('“主公!那些医术好点的大夫,都已经请过来了,但是…”
“唉!您自己问他们吧!”
戏志才叹了口气。
忧心忡忡指了指校场中,那几十个背着药箱,忙里忙外的大夫。
曹操顺着手指方向看去,发现他们一个个头上冒着汗,时不时摇头叹息。
而那些惨叫的士兵们,并没有一丝丝好转。
一缕缕屎臭味,弥漫在整个校场,加上夏日的炎热,气味格外上头。
但曹操却没有嫌弃,大步走了过去,亲自慰问那些受伤的士兵。
“草民们见过曹将军!”
“不用多礼,各位大夫们,这能治吗?”
曹操抬了抬手,皱眉问道。
闻言,那些大夫看了看烫伤的士兵,无奈的摇了摇头。
“将军这确实难为我们了。”
“这金汤泼过的伤口,烫伤严重咱就不说了。”
“金汤乃是污秽之物,那么脏,被泼者十有八九都会长疮疡(古时说的感染),根本没法治愈啊!”
曹操心里一突,变得有些难看。
这些黑山降兵有八九千,但是中了金汤的怕是有近半。
这无法治疗,岂不是意味着被泼了的,基本都会死掉?
曹操也知道煮沸的金汤守城,一泼就是很大面积的烫伤。
杀伤力巨大!
他并没有责怪这些大夫,而是转头看了一眼那与王肱站在一起的…程立。
这就是那位幕后煮屎!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程立缩了缩脑袋,讪讪一笑。
“我也不想煮屎的,但当时别无他法,城内守城物资都已经用光了。”
曹操摆了摆手:“当时你与这些降兵并非一个阵营,为了活命以及城内百姓,出此计策无可厚非。”
“即便换成我们任何一个,也都会用此法,慈不掌兵!”
“只是如今这些士兵,都已经化敌为友成了自己兄弟了,我却是不能看着他们在我面前一个个死去。”
说到这里,曹操声音陡然拔高。
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无比悲伤,还有几分自责与愧疚。
眼中,挤出一丝泪水,心如刀割般的说道:
“他们还有大好的时光,还有家人,还有嗷嗷待哺的孩子,以及需要赡养的老人,这些都在等待着他们回去!”
“所以操…恳请诸位大夫,一定要治好操的这些兄弟们!”
“他们的家庭,不能失去他们!孩子不能失去父亲,妻子不能失去丈夫!”
扑通!
曹操老泪纵横,对着那群大夫就这么跪了下来,并拜了拜。
这一举动,吓得那群大夫面色惨白。
一个个惊慌失措,捶胸顿足的拍着大腿,焦急无比喊道:
“曹大人您这是…”
“哎呀!使不得啊!万万使不得呀!”
“您做什么呢?您是官,我们只是平民百姓,您尊贵之躯如何能跪我们?这是要折寿的呀!”
就连郭嘉、戏志才、荀攸、以及文武诸将都是面色一变。
“主公…您快起来啊!”
“对呀!快起来,这些大夫敢不治病,我们砍了他们脑袋!”
曹洪大声喊道。
医者只是中九流,而士人却是上九流。
哪有贵族跪下层阶级的道理?
而程立眼中却闪烁着精光,似乎看透了曹操的意图。
脸上露出了一抹赞赏的眼神,不断点着头。
曹操愤然转头,朝曹洪吼道:
“子廉!你给我闭嘴!”
“我曹操又不是什么九五之尊,只要能救我这些兄弟,别说一跪了,就是跪上三天三夜又有何妨!”
曹操说的无比正气。
曹洪被讲的羞愧不已,好在苏云凑在他耳边开导了几句,曹洪才反应过来。
曹洪拱手作揖大拜道:“主公一心为兵,天下有几人能有如此格局?”
“我等!拜服!”
众将会意,也跟着拜了起来。
“我等拜服!”
而那些受伤的黑山军们,一个个被曹操下跪求医的行为,感动的稀里哗啦。
一个个哭着,内心恨为何不能早点遇见这样的主公。
与白绕他们一比,曹操简直太好了。
白绕何曾为他们的性命安危下跪过?他们渠帅只会像吸血虫一样,不断吸他们的价值。
每次抢到的女人和物资,都是那些渠帅用剩下,手指缝里漏一点下来才轮得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