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丧钟32
“嗯?”
季华岑的豪言壮语刺激了聂崭,他卸下在苦苦挣扎的范逸文,秦卫老早盯紧了,眼疾手快接过,聂崭屈膝蹲在季华岑面前,龇着一口牙,嗬嗬地笑。
“……”
季华岑瞬间全身发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在这个人的神态中寻到了类似赌徒豪掷千金在赌桌前因为出老千而注定赚得盆满钵满的兴奋。
有病。
这话不是骂人,是客观形容。
范逸文被秦卫一臂揽住才没又磕到腿,这一下猝不及防,他双手被绑在身后,也没法活动,就憋屈地塑在这个前任身上,大眼瞪小眼。
“范哥…”秦卫低头,朝他的腿看去,关切低语:“没事吧?”
范逸文不想跟他对视,别过头:“多谢,没事。”
秦卫的脸其实没变,他却觉得不似从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听闻他被封杀,欠下巨额高利贷,这事他没深入了解,可从对方一成不变的瞳孔中,感受到了自己心境的变化。
他从前很喜欢秦卫的眼睛。
柔和,清透无暇。
还要那么一点…似曾相识。
或许是谈恋爱时多巴胺引起了一些欺骗性的感受,如今这张纯真无邪的脸看着平平无奇,泯然众人。
“秦卫,你属狗的?”
季华岑敏感地竖高耳朵,视线贯穿过蹲在跟前的神经病,对他视若无睹,反而目光像雷达一样追踪到两人亲密的姿势,他被捆绑压制,只能火冒三丈地骂出声:
“你还要在那里假惺惺抱多久?演深情给谁看呢?等会是不是还要像叼骨头一样把人藏你狗窝里啊?…还不他妈放下!”
秦卫斜睨了他一眼,将范逸文抱到一旁的沙发安置好,他转身,讥诮的嘴角勾起:
“我假惺惺?季少,你呢?你敢承认当初找那些放贷的来想要我命吗?…
他说着,将袖口挽到胳臂上,露出赤白的手臂,上面有一条狰狞的伤疤,像丑陋的蜈蚣一样蜗居,故意一览无余地呈在范逸文眼前,让他看得一清二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这伤疤像是钝器击中遗留的痕迹。
范逸文瞳孔一震,求证般看向发小。
“范哥,你看得出来吗?”
秦卫藏了些心思,抑扬顿挫道:
“他跟圈子里投资方、导演通气,扬言谁跟我合作就是跟他过不去,公司得罪不起他,只能把我雪藏了…”
他的视线冷若冰霜,毫无温度:
“影视剧广告代言我一一交了违约金,走投无路只能借钱,那帮高利贷的地痞流氓天天上门骚扰我,试图把我弄死后伪装成暴力讨债的意外过失…”
想到绝处逢生的契机,他扬起嘴角:“我没死,很意外吧?季少?”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各怀鬼胎,唯有聂崭像发现了新大陆,像看好戏般撑着下巴,手肘搁在膝盖,他打量季华岑的目光玩味,含了一丝隐秘的异趣。
“你装什么无辜啊?狗杂种?”季华岑没去看范逸文错愕的表情,他直视秦卫,不屑置辩:“小爷这次没弄死你,你不满意?”
见他光明正大承认,秦卫阴沉地与他对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范逸文拧紧眉头,他发小一贯是有仇必报,但这种过火偏激的行为还未有过,他心中绷紧了一根弦,脑中混乱。
还未等这场闹剧延续,聂崭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他表哥赵天闵打来的。
他厌烦地起身,叉腰站起,一脚蹬在沙发上,给周洋使了个眼色,敷衍地在电话里斡旋,字里行间,大概是他把曾曦和孙磊绑了的事被赵天闵听了风声,对方暴怒,让他放人。
范逸文跟季华岑相觑着,知道谭一骁那边大概摇到人了。
“聂少,你心知肚明绑了曾曦也没法找曾家要到一分钱,树倒猢狲散,现在曾家也拿不出那么多。”
范逸文观察着聂崭的神情,他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便抛砖引玉道:
“聂伯父华人华侨会长的位置被人挤掉了,原本打好关系要贷款给你们的银行行长被抓了,游说你们投资的人卷钱跑了,区区三亿根本无济于事,你抓曾曦不是为了钱吧?”
聂崭挑了挑眉。
此刻,适才离去的周洋从拐角的密室中拽着骂骂咧咧的一男一女从里头出现。
正是曾曦和孙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磊子!”季华岑喊了他一声。
孙磊的额头发缝中有干枯的血渍粘着,脸色发白,嘴角破了,整张脸一看就是交战激烈,挂彩破相,而旁边长发飘飘、戴着一副眼镜、看着恬静温慧的女子倒是毫发无损。
两人同时看见了范逸文和季华岑。
“…哥们…”孙磊环顾四周,被拽到同样被捆住的兄弟面前,伸长脖子,探了又探,这才难以置信地叫起:“你们他妈的就两个人来?”
范逸文一扭头,刚想礼貌性地跟盘腿坐在旁边的曾曦打个招呼,却正对上少女神采奕奕、四目放光地看着自己,瞳孔诡异的兴奋像是妖王抓到了真唐僧:“……”
孙磊微微侧目,将每一帧都看在眼底,霎那间,脸上那种糟糕失算的挫败感实在太明显,他被束缚,只能用肩膀猛地砸了季华岑一下,脑袋挤在他肩膀,嘴里恶气顿出:
“他腿还瘸着,你喊这活爹来干嘛?你不知道曦曦是他粉丝?我女朋友要移情别恋了,我跟你俩拼了!”
范逸文:“…”
季华岑啧了一声,嫌恶地将他甩开,用一种看傻逼的眼神对视:
“这种时候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别的?”
孙磊一鼓作气,重振旗鼓,试图吸引曾曦的注意力:“曦曦,我脑袋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曾曦这才意犹未尽地收回视线,施舍地落回他身上,安慰道:“不疼,不疼。”
可没两秒,她活跃的视线又故态重萌,牢牢粘在范逸文身上,嘴里反复咀嚼着,看到活的了…
孙磊:“……”
范逸文尴尬得如坐针毡,碍于孙磊,他也不想随便开口了,只能僵着脖子,直视前方。
恰逢时刻,聂崭倒像救场的横叉一脚,他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看着一地上的人:
“既然开门见山,我也不啰嗦。”
周洋递给他一份红头文件,他翻开两页,将白纸黑字横到曾曦面前:
“曾黎曾经亲手在这上面盖章,现在这块地收回了,说什么狗屁污染,但是我钱都砸了大半,东西从国外采购装了一沓集装箱回来,人力物力财力我都投了,你们现在跟我说不能用了,仙人跳也不能这么玩是吧?”
聂崭皮笑肉不笑地眯眼,那玩世不恭被收敛后,反而从脸皮上渗出一丝阴森。
曾曦看都没看,道:
“我并未了解这些事,我舅舅腐败或者诈骗你去找他,或者找我那几个表哥也行,你找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少女白皙的脸有一种蔑视,她瞧了聂崭一眼:
“未免抬举我了。”
眼见聂崭头顶阴云密布,默不作声地阖了眼,仿佛毒蛇匍在草丛中几欲冲破屏障,千钧一发之际,范逸文余光扫到了上面的几个大字——
西南门。
他蓦地想起从前孙磊跟他旁敲侧击过,问席琛批这块地的意向,他明确跟孙磊说过这地不环保,席琛那边过不去。
没想到曾黎居然签字了。
这其中的浑水毋庸置疑,无非就是一些拜山头、吃回扣,现在曾黎入狱,纸包不住火,其他官员自然不愿意替前领导担责,这烫手山芋必定被抛回去。
“你准备在西南门做什么?”范逸文问道。
聂崭双目通红,那股子怒意滚滚,搁平时他现在已然抄起一旁的消防栓来一场淋漓尽致地扫射了,但碍于正事,理智尚在,一板一眼道:“度假山庄、酒店,美食城…”
孙磊一听,他不学无术的脑子也即刻转弯,斗殴没赢要在口齿之争上挣点面子,他讥讽道:“有病吧…西南门那么偏僻的郊区,那块人流量少得可怜,你做这个能赚钱?”
范逸文眉心一动,立即窥探到了其中的玄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这个情况…表面上是聂家资金周转不开,但他想,未必是兜里漏风,也可以是堵而不通。
眼下严查走私这形式,聂家的一反常态,或许就是猫腻。
他们急需一块地皮,并非真想赚这明面上的钱,反而是徒有其表,内里才是真金。
他没猜错的话,聂家账目上现在有几笔巨额糊涂账,他们在西南门上规划的这个巨型项目盈利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加上地上钱庄的渠道,原本这是一个极好的掩护。
聂家走私进账的钱需要它来洗白上岸,现在项目黄了,地下钱庄被盯得死,临时找不到那么多渠道把钱洗出去,加上最近风头紧,上面严查,几大笔来源不明的资金显得格外可疑。
这才是聂家此次的心头大患。
“…姓聂的,这种事你找我们有屁用?”季华岑瞧他一脸倒霉相就神清气爽,风凉话像倒水一样泼过去:“棋差一招,你怨谁?有这功夫绑人,你怎么不去赵家串串门,怎么?他们不待见你?”
聂崭似被戳中了脊梁骨,身体前倾,一臂拽过季华岑的衣领,勒着他脖子拖到自己脚下,指腹一把掐上他的脸,眯眼,那股带着坏意的疯劲又乍现:
“小子,你再嘴上不把门,我现在就当着他们的面强、奸、你。”
“草?”季华岑听笑了,他被牵制也要大放厥词:“…你什么档次?想上小爷?你是喝马尿了想那么美?”
两人豪厘之差,正是针锋对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孙磊和曾曦依偎着窃窃私语,貌似在讨论有无转圜余地。
范逸文一个人杵着头疼。
聂家万一出事,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必定对曾家人不死不休,原本也跟他们没关系,但孙磊既跟曾曦在一起了,这事就微妙起来。
原本席琛剿了曾家他没机会通风报信,帮朋友规避风险,导致现在一塌糊涂,他多少有点道不明的愧疚,力所能及之内,他能帮就帮了。
地皮,他倒是想到立志手上有一块出人命官司后风水被诟病的闲置地皮。
星光城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