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变扭的“我等你”还未说出口,他就听到电话里的男人平静如水地嗓音:
“我明天晚上回去。”
明年晚上就回来…
肉眼可见,范逸文的脸唰地变化,像新砌的墙一样雪白,眼睛细碎的泪珠被凝住了刹那,随着鼻腔内熏上脑髓的酸涩,牵动了神经,下一秒,泪珠汇聚在一起,豆大豆大地坠落…
老司令的声音还如鼎钟一个劲荡响在脑海,时刻提醒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事成了自然就回来】
他没忍住,一把捂住手机听筒,伤心的哭声才一泻千里,带着浓厚的鼻音,在静谧的卧室内突兀地响起,他咬牙哭了几秒,终于能克制情绪后,才松开手…
“怎么了?”男人的声音稳当地响起,似还未察觉,又或许是察觉了。
他说不上是麻木还是痛彻心扉,默默问道:
“…你的事…解决了…?”
他希望席琛告诉他,解决不了,翻脸了,不干了。
但男人一如既往,仿佛对所有事都稳操胜券:
“嗯,这段时间手机信号被屏蔽,我明天中午的飞机,小崽子,老实点。”
言语中毫无破绽,就像无事发生,不过或许这种事对他而言确实不痛不痒。
范逸文意识到自己又在拿普通人对标席琛,转了一大圈才有些醒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这种事对席琛算得上事吗?…
他结婚后,但凡新闻媒体上需要一篇娓娓道来的报道,他就会和光鲜亮丽的妻子如同一对璧人携手共进,而在阴暗无人的角落,照样可以跟自己上床。
而自己就会像犄角旮旯里探头的老鼠,窥视着男人阖家团圆,与妻子举案齐眉。
他们会有一个孩子,精心呵护,像宝贝一样捧在手心,席琛不会抛弃亲儿子,所以这个小孩不需要讨好任何人。
“……”
短短几秒,范逸文想他大概要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治愈。
心脏像被掏空了一个洞。
他竟又在感情上栽了跟头,一头撞上南墙,但这次他明明早知道对方是谁。
他真是活该…
“…没…事,席哥,我挂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就像席老司令的劝告,他得给自己留点尊严,不等对方回应,他摁掉了电话。
他再作贱自己,也不能这样。
他呆坐在床上,一动不动,整整半个小时。
凌晨两点,两大箱行李立在门口,范逸文裹得严严实实,帽沿、口罩一带,拽上行李箱,徒步走出了席琛家,他双眼通红,走了半个小时才走到外头能打车的地方。
拦下出租车,直径奔向自己的房子。
他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些年,房地产还未坐地起价时,他就花钱买下了五六套,并非他慧眼识珠,而是信息灵通。
他挑了处较为隐蔽的房子,行李一放,换了套衣服,洗了个把脸,盯着镜子,狼狈憔悴的失意显露无遗,自己那张脸他看了又看,第一次有些埋怨吴女士把他生得太好。
如若平平无奇,他也不至于情路坎坷。
但还好只不过是无关紧要的爱情罢了…
无关紧要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眼见镜子里通红的眼眶又要蓄满水,范逸文自怨自艾地掐住眉心,像着急转移注意力似的,通讯录一滑,一目十行,最后挑了个交集甚少的人。
“喂?美人,大半夜的有何贵干啊?”那天爆炸般的音乐震耳欲聋,聂崭扯着嗓子吆喝,看着已然酒过三旬,不知所云。
范逸文嫌他吵,挂了电话,发了串信息。
【在哪玩,地址。】
那头几乎秒回:【xxx路xx号豪柏酒吧上来报我名】
霓虹灯光,炫眼夺目,混杂的空气中弥漫着烟酒的味道,强烈的鼓点敲击着耳膜,在喧嚣的人群中,范逸文倚靠在皮革座上,喝得伶仃大醉,手中酒杯碰撞,晶莹的液体在玻璃中摇曳,泛着微光。
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捋着袖口,将他揽过在膝头,摸着他光滑细腻的下巴,杯口碰在他肉欲饱满的朱唇,将潋滟的液体一滴不剩灌进他喉咙里,溢出来的水顺着嘴角滑到脖颈…
范逸文水润的粉唇无意识地开合,迷离地抬眼,嗯了一声,灼热的气息就喷洒在男人耳后,他柔若无骨地被人攥在手里。
“范总…你这酒量也太差了…”手臂上雕了虎的男人粗糙地手掌从衣襟下摆伸进去,在他紧致的窄腰处反复摩擦,揉得一截白皙的腰全是指印。
“…胡说…八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范逸文吃力地半阖眼,扭头慢吞吞哼了一声,在男人耳边喃喃细语,攀着他手腕,晃晃悠悠地去够桌上的酒…
旁边的几个男人眯着眼,虎视眈眈,他踉踉跄跄地挪到座上,一下被不知名的脚绊倒,骤然落身跌在另一个脖子上带着金链子的男人身上,对方干脆捁着他的腰,将他整个抱到自己腿上。
“…投怀送抱的…范总,你生得比貂蝉还漂亮…”
男人去亲他嫩生雪白的一截后颈,嘴唇贴在薄红的皮肤一路亲吻,散出一片艳红的梅花,手不老实地隔着裤子揉捏着挨在大腿上挺翘圆润的臀部。
范逸文被捏得低声呻吟,水光波涛的眼珠子婆娑着泪,他在男人腿上挣扎了几下,恰好磨在对方支起的小帐篷上,还浑然不觉。
“妈的,真骚…”
男人掐住他的脖颈,嘴对嘴将一口酒喂进他肚子里,吸吮品尝着他湿滑柔软的舌头,咬得嘴唇微微肿起…
口腔内壁激烈的剐蹭让范逸文不舒服地扭头,他被顶到上颚敏感地软肉,身体发颤,恍惚中,有人从背后将他抱起,一阵天旋地转,又落入另一个男人手上…
“尤物啊…嘶…哪个心大的放你出来玩的…好宝贝…”
范逸文意识模糊,只觉得有湿滑灵活的东西一直不间断地在他牙齿喉咙见扫荡,屁股下还一直顶着硬梆梆的东西,硌得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亲得他几欲窒息,呼吸困难。
他放任着外界不断地朝他伸手,贪婪、肮脏、下流的欲望像一座大山迎面压迫,他似一直被困着,徘徊左右。
混沌的眼泪滚烫地往下滑,他体外的感知微弱,但心口钝痛,有一种悲伤的情绪源源不断刺激着他的泪腺,在酒精的加持下,混乱不堪。
他不想管,也懒得动。
正是一片露骨香艳的前奏,恍惚中,身体一轻,范逸文仿佛登上了云端,有人将他拦腰抱起…
但紧随其后,是一阵杂乱无章的异响,像摔酒瓶、像拳脚摩擦,又像敲击重物的闷响,混在响亮的音乐中。
突然,他感觉身体剧烈晃动了一下,自己像块豆腐似地被拉扯了两下,随着叫骂声,自己被放倒在地。
“范哥?”
“范哥?…”
有人在喊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范逸文难受地睁开眼,视线像蒙了一层朦胧的纱,透过昏暗的灯光,一张熟悉的脸近在咫尺,隐隐约约,若隐若现…
他的瞳孔失神,缓了缓才算聚焦…
“…王…崇?”
靡靡之音中,他眯着眼,在那双晶莹剔透的眼珠子上转了转,困惑地瞧着对方,看着看着,他湿润的眼角,泪珠又缠绵不休地往下掉…
无人知晓范逸文衣衫不整跌坐在地,眸光黯淡,满脸眼泪,像被欺负惨的样子有多蛊惑人心。
一种破碎的美感。
听到他口中喊出那个过世之人的名字,秦卫眼神一暗,暗骂一声。
“范哥,你别待在这。”
眼前人东倒西歪,像抽了骨头又要偏头往地上趴,秦卫赶忙扶好,见范逸文不省人事,他抬头瞧了眼舞池中心的男人。
聂崭正肩扛两把加特林礼炮枪,在欢呼雀跃中,一路扫射,彩旗金箔像舞女散花,从天而降,玩得不亦乐乎,丝毫未察觉其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秦卫一鼓作气,一把打横抱起他,大步流星,朝着外面离开……
出租车上,范逸文晕头转向地歪头,整个人倒在秦卫肩膀上,浑身酒气,脸部酡红,视线飘忽不定,还一个劲地碎碎念。
车颠了两下,他就气得红眼,脚蹬出去,自顾自地囔囔:“…会不会开车啊…”
司机在前,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秦卫安抚地拍他的背,那张嘴就没停过,他凑近听了一耳朵,范逸文嗓子眼哼出的气音,好像是,大骗子。
秦卫日有所思,一扭头,视线落在范逸文湿润微肿的嘴唇上,皱了皱眉,伸出拇指,在朱唇上用力擦了擦,撇撇嘴:
“…你是一点儿安全意识都没有…”
范逸文被擦拭得嘴上扭捏刺痛,他别过脸,炸呼地摇晃脑袋,不耐烦地骂道:“…别动…别动…”
他的脾性是丝毫未变。
秦卫弯了弯嘴角,久久注视着这张惊为天人的美艳脸庞,他将捏住对方手腕出的指腹一松,向下握住了他的手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再一次亲近朝思暮想的人,他竟能有些热泪盈眶的激动…
他很喜欢范逸文。
很喜欢。
喜欢得悔不当初,恨不得弄死脑子抽风去帮助冯卓的自己。
“…范哥…”他饱含深情的声音,被一只手蓦然捂住!
眼珠子一转,只见范逸文半眯着眼,突然抬头,四目清明,与他双双对视。
“……”秦卫被哽了一下,发怔地看着他,对方的炯炯有神,让他有一种偷窥被抓了个正着的尴尬。
这是…醒酒了?
那双冰凉的手却忽然撤开,似惊吓到了。
“哪来的妖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范逸文猛推开他,挣脱向前,朝后座最角落躲,左顾右盼,警惕心紧紧绷住:
“…你抓了唐僧,还来抓本大圣干嘛?”
“……”
这熟悉的措辞,秦卫脑海中灵光乍现,想起了范逸文醉酒发疯的毛病。
他叹了口气,不再同他对话。
无人搭理,范逸文就缩在角落,下巴抵着膝盖,一声不吭地盯住窗外倒退的风景。
下了车,秦卫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哄得范逸文乖乖迈入他家大门,等关上门落了锁,他翻箱倒柜,从药箱里拿出醒酒茶,几乎是半强迫地掰着范逸文的下巴,硬给他喝下。
今晚范逸文不知发生了什么,那哗哗的眼泪就没停过。
好在对方本就一晚没睡,沾上柔软的床铺后,安分下去,没几分钟就不省人事,昏睡过去了。
范逸文这一睡,就像修复身心般整整睡了十二个小时还未苏醒,他沉浸在梦魇中,反复不断梦见一条漆黑冗长的公路,像永远都没有尽头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直到被手机铃声炸醒,他迷糊中,向声源的地方捞,看都没看,语气恶劣:
“谁啊?”
他闭着眼,等了两秒。
“小范。”
这简洁的俩字,足以让范逸文清明地睁开眼。
“人去楼空?你想干什么?”
电话那头的声线偏冷,在静夜听来如同暖玉般冰凉,掺了些舟车劳顿的嘶哑,手机紧紧挨着耳朵,声音震得他心头一紧。
他趁着思绪顿挫,不思其他,双目直勾勾盯着陌生的天花板,嘴唇一张一合,拼命要显得硬气:
“席琛,咱俩一拍两散吧。”
他连哥也不叫了,音量不大,份量很足,不等对方的反应,他生怕豪言壮志一口气不说完,勇气就会霎那间挥发,于是紧接着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你走你的步步高升路,我走我的不思进取桥,我爱上别人了,所以咱俩以后路上遇见就装不认识,我怕我老公不高兴,以后你结婚我随礼六块,你儿子满月我随礼六十六万,不是我小气是…”
“范逸文。”
男人冷硬打断他,磁性的声带已然沉冷阴鸷,如沁入寒冰,他吐字清晰,却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异常森寒莫测:
“你现在,在、哪儿?”
发言被突兀打断,范逸文听那阴森威胁,不屑一顾,语速很快,脑子甚至都跟不上:
“在你儿子的襁褓推车里,在你找不到的千千万万个角落,你那么牛逼,你猜啊。”
对面似缄默了片刻。
范逸文察觉到这沉默,嘴上更不把门,把这阵子的委屈诉清辩明,将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像报复似地一字一句抛过去,可劲扭曲:
“忘记说了,你的床上功夫不如我点的鸭头!我看你岁数也不小了,以后多吃点肾宝片,我老公十八岁,年轻气盛,精力旺盛,一拳八个您!”
他可谓知道男人怎样激怒男人,正挑衅地等着电话那头大发雷霆,却没想到耳畔传来一声轻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
范逸文疑狐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程亮的屏幕。
良久,手机那头终于传来了动静,席琛冷厉的嗓音并未听出勃然大怒,反而静谧得有些诡异,像朝无底洞的深海投掷了一粒石子,乍见下,竟是一脉平静:
“小范,你最好…别让我找到。”
说罢,席琛挂了电话。
那余音,像幽谷深谭中徐徐传来的幽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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