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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
江承庸的双眸赤红一片,周身肌肉紧绷。虽已近花甲之年,但多年军旅生涯的磨砺,让他雄风丝毫不减,毫无一丝老态。
他怒发冲冠,直指裴坼,宛如悬崖边再无退路的猛兽,低沉吼道:
“黄口小儿,凭你也配发落我护国公府?今日,连同馥儿之死之仇,本公一并向你讨要。”
话落,江承庸陡然转身,动作迅捷无匹,一把从旁边侍卫腰间抽出了锋利的佩刀。
在场的诸位大人们见此情景,无不惊慌失措,纷纷四处逃散,甄仕昌也瞅准时机,身形一闪,躲避开去。
书香很是尽忠职守,江阮宁不动她也不动,只依旧护在她身前便是了。
江妼母女则是深陷在突然的变故之中,毕竟是瞬间从云端跌落尘埃,纵然是心理强大如护国公夫人,一时间也难以接受。
江承庸本就是一名武将,性情如火,年少时便已声震四方,哪里经得起裴坼如此当众辱没与威吓。
能忍到此时发作,已属不易。
他手中紧握的刀锋寒光闪烁,径直朝裴坼挥去,大有直取其要害之意。
可裴坼同样出身武行,一身武艺更是炉火纯青,远在江承庸之上。
加之他正值青春年盛,身手敏捷,反应迅速。面对江承庸这雷霆万钧的一击,他仅是轻巧一侧身,便如同游鱼般轻松躲开这致命一击。
裴坼身形飘逸,宛如风中柳絮,单手迎敌,竟是赤手空拳对抗利刃。
这番举重若轻、浑然不惧的姿态,无疑是对江承庸的一种公然蔑视,再次触动了他心中的怒火。
江承庸狠狠咬牙,身形微微一顿,仿佛山岳蓄势,随即爆发出更为汹涌澎湃的攻势,誓要把裴坼砍杀当下。
“老爷……”
“父亲!”
江家母女目光焦灼地望着江承庸与裴坼缠斗在一处,自是担心不已。
不多时,一阵沉郁而有力的铁甲摩擦声骤然响起,响彻心际。
只见左飞率领一众训练有素的金甲卫急速而入,顷刻间便把江承庸团团围困其中。
江承庸手握宽刀,鬓发纷乱,心知自己此刻已经陷入了绝境。
然而即便如此,他的目光依旧如炬,愤怒与不甘相交织,死死盯在裴坼那张冷峻的面容上。
“江公或许应该静下心来,听裴某一句劝告。即便您英勇不减当年,不顾自身安危,但夫人与妼儿的性命,您亦忍心置之不理么?还有正押解进京途中的二公子江嗣,以及府上那位自幼体弱的小公子,江公也不管不顾了么?要知道这大理寺已经被裴某手下之人团团围住,任是何人,插翅亦难逃出升天。”
“裴坼……”
江承庸的嘶吼如同困兽之斗,只将掌中的刀握得更紧,眼中的滔天怒焰恨不得将裴坼湮灭为灰烬。
“姐夫……姐夫,妼儿求你了,求你不要这样对待父亲,好不好?”江妼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她并非愚钝之人,此刻的局势她已看得分明。
这婚礼根本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一个专为引诱父亲孤身前来的陷阱。
她的语气中满是哀求,面上尽是恐惧与无助。
江妼推开呆愣住无法回神的母亲,自己则满身狼狈,不顾一切地向裴坼的方向踉跄爬去。
却被左飞冷漠的阻拦。
江妼再不似从前那般不可一世,只面带哀求的抬眼看向左飞,这个她曾经不屑正眼相待的,姐夫的跟班。
可左飞却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她。
无法,江妼只好继续哭泣着求道:
“姐夫,这里面一定有误会,父亲他绝对不会做出那些谋逆不轨的事情。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向太后求求情吧。太后与陛下对姐夫你言听计从,只要你愿意开口,这风波定能平息。姐夫,妼儿求你了,你不要抓父亲,不要查抄护国公府好不好。那是我和长姐的家啊……”
她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动人,任是谁见了都不免心生怜悯。
可江阮宁知道,这位如今看似娇弱无依的国公府六小姐,可不是一个单纯无辜的小白花。
当初她对自己下毒一事,可是还没有机会清算呢。
是以毫无动容。
“妼儿,你还求他做甚。难道到现在你还不明白,他裴坼从未真正想过要娶你。今日之事全是他一手策划,只为诱我毫无戒心地踏入此地,孤身一人,落入他布下的天罗地网。”
江承庸悔不当初的继续道:
“本公一时大意,中了你们的奸计。原以为是那苏太后心慈,才允我快马回京见亡女最后一面,却不想是为了今日。裴坼小儿,你一心一意扶持那孤儿寡母,稳固大昭的江山社稷,事事以大局为重,为此在明里暗里不知结下了多少仇家,树立了多少敌人。世人皆赞你裴侯乃国之柱石,深受皇室倚重。然而,你可曾想过,待到那小皇帝长大成人,亲政掌权之时,第一个想要除去的,又会是谁?你又将落得个怎样的下场?自古以来便是‘狡兔死,走狗烹’,被卸下权力的一代臣子,最后只会沦为阶下之囚。”
裴坼闻此,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神色间尽显洒脱不羁,他轻描淡写道:“江公如此费心为裴某筹谋,裴某感激不尽。然,江公实在是多虑了。本侯岂会坐待那未知之日?只因……”
“本侯与江公绝非同类之人,所求亦非那永久之权势荣光。”
裴坼的眼眸深邃如渊,语气坚定,他直视着江承庸,字字铿锵。
言罢,他微微一笑,道:“至于江公所言,只是猜对了一半。本侯特意引各位来大理寺,更是为了辅助甄大人侦破江馥之死一案。”
江阮宁心头一动,不由向裴坼看去。
恰好迎上了裴坼投来的目光。
两道视线在空气中悄然交汇,她略带慌乱地移开了视线,心中暗忖:这男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裴坼的声音再度响起:“江妼,本侯曾给予你改过的机会,但你依旧无半分悔意。既如此,本侯便不能再念及往昔那份微薄的亲情了。”
裴坼淡淡扫了瘫在地上的江妼一眼,语气愈发淡漠,随即冷声令道:
“福嬷,本侯此刻问话,你需字字清晰,句句属实。”
江阮宁眉心微微一蹙,生出些许不解来。
福嬷已经在甄仕昌面前一口咬定,她就是那下毒之人,如今裴坼这般发问,难道还能问出别样的答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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