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二人互饮交杯酒,由姑婆带领一路向洞房踏去,路间当过灶房时,锅上扣瓷盆,姑婆唱起:新娘见盆,骡马成群;新娘拿铁勺搅起,又唱:新娘搅锅,越搅越多;锅内丢一双筷子,又是唱:新娘见筷子,明年抱太子;直至早就布置一新的新房,丢瓷瓦,坑头摆上木头墩子,坑上四角放着四种干果:核桃、栗子、红枣、花生。
随着一通争抢,高声伴唱:七个核桃八个枣,娃子多来女子少,媳妇吃了核桃枣,两口子和气永不恼。
那是好不热闹,甘泉寨也算别开新面,热闹上一回,添一个新景,应个新喜。
当然,这种热闹喜庆的气氛,很容易洗去先前的人人心中的惊慌与不快,高朋满座,敬酒吃席好不热闹。
而此时,只有一人十分不快,那便是霍南枝,躲在席角,那是又撕又踹,一张脸拉得老长,还好沈凌一直陪着。
霍刀拧着一壶酒贴了上去,在她肩上一拥,笑道:“阿姐,谁又惹你生气了”。
“哼---还不是你”霍南枝一把将霍刀甩开,直哼着。
“我,怎么了你了”霍刀不解道。
霍南枝不爽的冷哼道:“一戏子,却可以登堂入室,真是给她脸了”。
沈凌慰道:“南枝姐,算了,都是苦命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我与她相处几日,确是觉得她为人不错,有一股子骨气贞节---你知道为何她会到甘泉寨来吗?”
“为何?”霍南枝在她的心里,总是想着还不是为了她阿大的钱和地位。能给她一个安生的日子,一个衣食无忧的家。
但她不知,霍震南也未提过,那是年初霍震南护送一批货至川省广元,起初一还算顺利,觉得来一趟不容易,顺便再送一批货回陇县,当然能值得霍震南冒险,不畏千里长途之累,便是枪支弹药和大烟土,这些正也是西北之地最缺之物。何想上了当地军伐的当,与土匪勾结返回时半路劫杀。
正是刚入陇南与广元交界之时,中了土匪的暗伏,所有物质落入匪手不说,还险此散命,还好霍震南经验老道,又有一身好武艺,在深山里藏数日,拖着残躯出来,可这些土匪还不罢休,四下打听,追劫。
还好半道遇上的姚梦这支移乡过境的戏团。将他暗藏于戏服箱中,才算逃过一劫。
可这支戏团,团长早就残烛之年,且现在这年月谁还能安生听个戏唱个堂会,一路过来,风餐露宿,难以为继。
但屋漏便逢连夜雨,戏团刚至宝鸡,遇上一财主,拜帖过府唱几场堂会。霍震南伤势未愈,只有暂待于戏团养伤,等候乡勇过来相接。
两三日的堂会下来,哪能想料这财主看上了姚梦,设计宴请青衣,谁想这是鸿门宴,那已尽花甲的老财主,起了溅心,在单独酒宴上污言秽语不堪入目,见这姚梦不上道,直接朴压而上。几经撕扯,姚梦顺头操起一个花瓶,砸下,当场头破血流。
这可了得,老财主有钱有势,借题发挥。赔光的了所有家当,还未不能了结。最后落得散伙连夜潜逃。
“阿大也太不讲江湖道义了,该是出手相救才是,不就是一老财主吗?”霍南枝这人真是直爽,先是对这姚梦不爽,现却又怪起他的阿大。
沈凌摇头叹道:“不是你阿大不肯,而这人老财主背后有大靠山”。
“谁啊---连阿大都感无计可施,无心可救”霍南枝问着。
不想,霍刀愤愤一笑:“那老财主,是不是姓金,他有一儿一女,儿子叫金贵,女子叫金珠”。
沈凌直愣愣的盯着:“正是,这一家子真是不得好死,我也险些被这金贵玷污,幸亏五哥的周旋,相救,才免于难”。
霍南枝气大腿一拍:“操起他个大奶,原来是还是这一家子杂碎”。顿了顿说道:“不用说了,党捌子七姨太叫金珠,那老财主便是她大,对吧”。
沈凌点头:“对,所以你阿大才为难,只有连夜派钱潜逃,但又念姚梦有救命之恩,一路护救二人多少也有些感情,便稍稍带回寨中”。
霍刀又是思虑了,突喊道:“阿大,怎么不拦着我点”。
“我为何要拦着---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不如不躲,再说也应该给姚梦一个名分”不想已有七分酒醉的霍震南走了过来。
坐在霍南枝的对面谦逊的说道:“南枝,小五,别怪阿大---做人要恩义分明,敢做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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