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提督大人有何指点,下官洗耳恭听。”
挑眉一笑,贺澜道:“本宫瞧你是个好的,只可惜……你这名讳,恐陛下见了不悦,若你不嫌,本宫做主替你更名,你可愿意?”
余昭白一愣,旋即抱拳,神色更加虔诚道:“多谢提督提点,若得提督亲赐姓名,下官感激不尽!”
笑意又放大了几分,端着轻世傲物的气度,清了清嗓子,“本宫也不多做改动,便取谐音‘朝柏’,祝大人来日开枝散叶,福泽绵延,譬如朝日之松柏。”
“如此,下官谢过提督赐名之恩!”
与那老顽固彭琮玉相反,翰林院倒也还有识时务者。
贺澜领人往宫里走,心里却忍不住发笑。
戏台和伶人都替他备齐了,倒要瞧瞧突然纡尊降贵、故作姿态的陛下,想要唱一出什么戏。
二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寂静肃然的青石板路,不多时就来到了长春宫。
面色灰沉的皇帝披了件鹅黄色道袍,系带松散,正负手在院落里赏花,他神色恹恹,周身露出颓丧厌世之息,看起来又更苍凉了几分。
“提督来了?”清冷的少年嗓音里透着独属于帝王的威仪,虽他与先帝相较显得青涩稚嫩,气场也并不坚定,但流淌在血液里、属于天家的矜贵,仍让他看起来是那么的高不可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谢欢鸾对贺澜露出笑意,却连个余光都没赏赐给身后的人。
贺澜忍俊不禁,挑了挑眉,迎合地躬身行礼,柔声回禀:
“陛下上次说宫里孤寂无聊,叫臣为您寻个能解闷逗趣儿之人,臣为您找来了。”
“这位余朝柏,是彭老学士亲自推举,才干学识皆为一流,陛下得闲正好让他为您抚琴烹茶,排遣一番。”
七品官级,能进宫侍奉皇帝,是多少人此生梦寐以求之事。
余朝柏跪在谢欢鸾面前,规规矩矩地磕头。
“微臣翰林院编修余朝柏,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欢鸾点头,随口说了声平身,也不多问,只是转身在怒放的花丛中流连。将那里头开得最艳最盛的一朵摘下,回身来到贺澜面前,舒眉展颜,如墨的瞳仁里皆是欢喜。
他将那朵绽放得最绚丽夺目的芍药簪进贺澜头顶金镶边的圆顶礼帽之中,而后一扫之前的颓态,爽朗明媚地笑。
“果然这样瑰丽炫目的花,簪在提督头上,才是锦上添花,平添了几分儒雅俊朗。”
垂眸哑笑,贺澜立在原地不置可否,嘴角似噙着冬日暖阳,又有月辉温婉流转于眼底,不是旁日里的冷面阎王,更像一位风流倜傥的世家子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陛下谬赞,臣还有事,先行告退。”
转身对仍垂首安静站着的余朝柏使眼色,“余大人,陛下近来对棋弈品茗颇有兴趣,不如您与他叙说一二?”
“是。”余朝柏性格一向稳健持重,喜怒从不显露。因而被二人当了许久的空气,也并无任何多余的神色,只恭恭敬敬地给贺澜行了礼,目送他离开。
“跪下!”
提督一走,谢欢鸾脸上立刻恢复了先前的冷漠,冷喝一声。
一道探究的目光在余朝柏头顶旋绕许久,久到膝盖处传来隐隐的酸痛,才听得圣上尊口轻启。
“起来吧,随朕进来。”
“朕儿时不受父皇喜爱,母亲去的也早,圣贤书都没读过几年,更遑论其他。”皇帝行至静心殿东侧暖阁,惊秋替他脱了道袍,换了寻常穿的湖蓝色便服,示意余朝柏跟上。
“提督怕朕憋闷,给朕寻了许多话本。朕近来读了甚觉有趣,便也想找一位师父,学些对弈品茗饮酒等普通公子们都会的把戏。不过……”
他话音一顿,从桌上拿起菩提手串捏在手心把玩,半倚在铺了狐皮的软榻,“不过朕又觉得甚是麻烦,不如叫人做给朕瞧瞧,权当是自己做了。”
十足的不理朝政贪图享乐,余朝柏本能地有些不喜这样任由宦臣兴风作浪却装聋作哑的皇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但面上并无半点不敬,立刻应道:“微臣不过雕虫小技,若能得陛下赏识,乃臣之荣幸。”
“呵。”谢欢鸾牵起嘴角,做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再次抬眼打量面前这个谦恭有礼的人。
“朕方才与你说了什么?”
没头没尾,问的突兀。
余朝柏愕然,不知陛下为何突然这样问。虽不知其意,但还是答道:“陛下说,想叫臣下棋品茗做给陛下寻个乐子……”
“嗯。”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谢欢鸾拿起小几上的茶盏,又问,“那在这之前呢?”
“您说,您自小……”
“嘘……”
发问又不让说,余朝柏不解,疑惑地抬眸看去。
“朕乏了,余爱卿先退下吧。”枕着柔软狐裘,皇帝挥挥手,懒散躺下。
“明日退朝,爱卿记得来长春宫下棋给朕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是。微臣告退!”
贺澜躺在黄花梨木的醉翁椅上,底下跪着两个捏脚捶腿的内侍,手旁是吐着青烟的瑞兽,屋内摆设一应奢华至极。
他闭目聆听在长春宫发生的一切,皇帝与余朝柏的对话,一字不错地进了耳朵。
半晌,笑了笑。
“儿时不受宠,母亲也早亡,没读过书,更不会棋艺。想学又嫌麻烦,只叫人做给他看……”嘴角的讽刺轻蔑显而易见,到底是个没读过书、上不了台面的草包,低劣的文字游戏,粗鄙的手段也想与自己抗衡叫板?
既屡教不改,仍想挑战底线,倒不如陪他玩玩。
看他自以为是的步步为营、持筹握算,最后节节败退、头破血流,眼睁睁看那些为他肝脑涂地之人的努力全部付之东流,那时不知是否才能真的学会俯首帖耳?
余朝柏独自坐在回府马车里思忖,揣摩皇帝最后那番不符常理的言行。
穿过熙熙攘攘的街市,鼎沸的人声渐弱,他瞧着逐渐朦胧的天色里两旁零星亮起的烛灯,忽然柳暗花明,参悟了其中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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