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碍于昨天噩梦一样的经历,季清歌连晚上也没能睡好,临上课铃响前十分钟才匆忙赶到教室。
他在门口就隐约窥见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刹住车平复了一下因为半跑过来紊乱的呼吸,才镇定地走入教室。
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在他迈入教室的一瞬间,那些已经坐好的同学们不约而同地安静了几秒。
室内的空座所剩无几,季清歌视线扫到比较显眼的两个,挑了正对着讲台的那一个,周围的学生好像彼此都认识,正三三两两地说着话,他两边的座位一个空着,另一个坐着一个很显眼的人,有着一头十分引人注目的酒红色长发,正低头写着什么,季清歌正努力回忆校规是否有不能染发这条规定,就看到对方收起本子站了起来,然后走向讲台。
踩着响起两声的上课铃,班内最后一位同学姗姗来迟,吊儿郎当地敲了敲门板,提高嗓子喊了声报道。
染了酒红色长发、戴着耳钉的班主任和开学第一天就差点迟到的同学对视了几秒,嗓音出人意料地温柔,说下不为例。
他没再理会窃窃私语的同学们,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几个字,季清歌看着他动作流利地在黑板上留下的那三个大字,在最后一笔落下时,与稍显凌厉的笔锋截然相反的声音响起,还是那样带着点慢条斯理的温柔,对方轻笑了一下,开口,
“我是观月盈,从今天开始担任F班的数学老师兼班主任。”
那双被小框金丝眼镜遮住的双眼,在对上季清歌的视线时,极快地眨了两下。季清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里面的促狭是针对于他,略皱了眉回想自己难道曾经和这位老师见过?一边情不自禁地感到脸有些热。
他听到身边那位踩着上课铃进来以后,直接坐到他左手边位置的同学声音不大不小地哼了声,
“当老师还打扮得这么招摇。”
观月盈不说话,当做没听见,但紧接着后面就有一个男生举了手,用不着调的语气嘻嘻哈哈地问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老师你是男是女啊。”
旁边的人迅速拉了他一把,用稍小的声音说,
“你疯了?没听到人家介绍的时候说了‘观月’吗?”
他特地在“观月”两个字上咬了重音,季清歌这才想起这个稍显特殊的姓氏,是昨天新生发言的学生会长。
他并没有像周围其他几个人一样回头看制造出这场闹剧的人,只端端正正地坐着直视讲台,自然也就看到观月老师又看了他一眼,然后微笑看向那两个同学,态度平静而自然,
“出去站着。”
这次没有任何人再抢话,季清歌看到那两个人依次敲了敲邻座同学的桌子,然后极力做出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从自己面前走过。
等他们的身影从教室中消失,观月盈才又说,
“你们想的没错,确实是那个‘观月’家,没记错的话,我弟弟也是这一届入学的新生吧?但我想说的是,既然已经进入这所学校,那么在就读期间,你们看重的那些家世阶级便不再重要,毕竟我们班还有一位外来的特优生。”
尽管观月盈这次并没有特意看他,季清歌还是有些局促地僵了僵身子,观月盈的视线随即落到他旁边坐着的那个人身上,声音难得地有些冷淡,
“说的就是你,穆青晚同学,跟他们一起出去站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穆青晚转笔的动作停下来,起身后还对观月盈微笑了一下,“好的,老师。”
季清歌对班内同学的身世并不了解,只在入校前隐约听说过都是一群贵族子弟,尽管对这些所谓阶级啊家世啊都并不感兴趣,但还是在穆青晚从他桌前经过时打量了一下他的侧脸。
尽管刚刚对观月盈打招呼时对方的声音是那种开玩笑一样的熟稔亲昵,但季清歌看到对方下抿的嘴唇和绷紧的下颌线,猜出他的心情此刻并不好。
穆青晚……季清歌在心里念了遍这个名字,对对方既不好奇,也没什么想要接触的欲望。他借机隐晦环视了一圈教室,班里人并不多,按照分班名单应该有30个,季清歌并没有看到衣寒江那张冷脸,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
随后观月盈点了他的名字,但并没有让他做自我介绍的打算,只对他耐心嘱咐道虽然是进了F班,但只是因为他没有参加入学前的分班考试,以他特优生的资质,很快就可以回到A班,让他不用担心。
季清歌感到班内剩下同学的陌生视线全都因为班主任叫了自己的名字而集中到他身上,但观月老师话语中的关心太过明显,又十分耐心温柔,尽管略带不适,季清歌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本意并不想引起关注,尤其是因为自己特招生的身份,但观月老师在他点头后便没再说什么,身上凝聚的视线也渐渐散了。
早自习结束后,穆青晚三个人被叫回了班里,但回到原位后,穆青晚的视线却一直不加掩饰的放在季清歌身上,就那样盯他盯了整整一节课,搞得季清歌坐立难安,连翻书的手都带了点颤抖,好在第二节是观月盈本人的数学课,穆青晚不知是有所顾忌还是盯腻了,没再继续看季清歌。
观月盈的讲课方式风趣幽默,知识点的拆解也做得很好,教学风格深入浅出,生动立体,季清歌原本就特地做了预习,又没有穆青晚的视线阻碍,完全沉浸在观月盈的数学世界里,一向有些讨厌理科的他甚至因此隐约感受到数学的美感,一堂课下来还有些意犹未尽。
更令人高兴的是,穆青晚一下课就直接睡着了,第三节课都没醒,只在上课铃响起时强撑着睁眼看了一眼物理老师的脸,就又继续睡了,他和季清歌之间就隔了一点空隙,是教室里除了季清歌以外离讲台最近的位置,但不论是第一节课的语文老师还是第三节课的物理老师,都丝毫没有对穆青晚这样明显不听课的行为做出制止,季清歌一边庆幸穆青晚的安静,一边却忍不住有点讽刺地想,看来真正能做到在这里忽视权势的,也就只有差不多的权势或者更高的权势吧。
尽管班里大部分的人都没听课,物理老师还是讲解得尽心尽力,这所贵族学院的师资力量倒是很能打,即使是成绩最末等的F班,季清歌也能感受到老师们的水平都很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季清歌最后看了一眼自己做的笔记,合上书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往外挪。
他的体育一向不怎么好,既是由于特殊的身体构造,也是因为自己不喜欢运动,好在他有妈妈特别拜托人开的体检单子,大意是说他有心脏类疾病不适合运动,整个初中时代,季清歌都是这么混过去的。
季清歌把诊断书揣在兜里,打算体育课的时候交给老师,然后找地方猫一节课,却没想到他根本没能上成体育课。
由于有意磨蹭,季清歌到达更衣室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很少,他拿了衣服换上以后仅剩的几个人也走了,但这时候忽然又有人推门,他朝后看了一眼,发现是穆青晚和两个跟班就没什么兴趣地收回目光,却不想就在他转头之后,便有一个人捂住了他的眼睛,另一个人捂住他的嘴,紧接着季清歌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短暂的昏厥之后,季清歌发现自己被绑在更衣室内的椅子上,眼前是穆青晚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