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先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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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先锋

在宗主殿上,白楸立于阶下,正向白崇一禀报流民叛逃一事。白崇一脸色凝重,气愤不已,对白楸道:“几十个大活人,在我们地盘上撒了几天野,鼓动了无数人,你们竟然毫无察觉!若是石三来了,是不是也浑然不知?”喘了口气又道:“还不知有多少三面兽躲在地下,四下无人时就要冒出来作乱!”

白楸低着头,并不狡辩,只是瞥了一眼角落里的雨浓,似是催促,似是求助。直看了三五次,他才从阴影里现出身来,待白崇一气息匀了些,才轻松地道:“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未必就是坏事。”

白崇一没好气地道:“让人打到家门口了,如何说不是坏事?”

雨浓道:“不仅不是坏事,还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白崇一来了兴致,忙问道:“休卖关子,细细说来!”

雨浓领了命,娓娓道来:“以往与新党嬉闹,皆因难定其罪,因而虽是往来拉扯却没有实质进展,只唯恐师出无名,饱受天下人诟病。今日他来犯境,反倒有了罪名,难道不是送上门的机会吗?”

白崇一道:“他何罪之有?”

雨浓略微想了想,道:“在我看来,他所获七罪。一罪曰祸国。且不说当年勾连黑刹之罪仍未定论,只说如今盘踞一方,试图瓦解瓜分察燕,罪恶滔天。二罪曰殃民。四处散布谣言,蛊惑民心,又裹挟众意,以为上质,害得举国上下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流民四起,这千万亡魂当记在新党头上。三罪曰聚众。新党之源,始于古月、周毋庸等匪徒,借天下大乱之机,以成乌合之势,历朝历代,此情形皆定为叛乱,宗主仁慈,容忍至今,他却得寸进尺,作恶不断,怎能任其做大,养成祸患?四罪曰犯上。匪首石三、赤羽、周毋庸等多与宗主起冲突,此乃大不敬,其罪当诛。五罪曰纳垢。白灵儿、白无双受其鼓动,叛离宗门,此掘人根基之举,恶不过此。六罪曰拘禁,自创派之始,多趁我防备不及,俘虏、扣押白元弟子,算下来,总计早已过万。七罪曰杀戮,仅楼兰回鹘三战便杀戮三千六百余命,更遑论东山、北境、无间等地,其残暴手段,令人切齿。此七罪每一条都是死不足惜的滔天大罪,能活到今日,全赖宗主之恩德,他仍不知悔改,反倒愈发放肆,岂能容他?”

白崇一若有所思,半晌才答道:“七罪不够,须再加两条,凑个罪大恶极。八罪曰奸邪,所谓‘镜修’之法,乃是意淫妄想之道,终不是呼吸吐纳、天地融通之正途,以此邪门歪道试图寻找捷径而揠苗助长,贻害无穷。另聚集了三面兽、黑刹、党项、沙河等异族,群魔乱舞,诋毁国运。九罪曰悖命,几十年前便有‘饮露峡谷出白猿,啼唱抵触万重渊。莫道夜来皆邪祟,九星燃起照穹天。’之谶,更有白泽师尊亲临,以护国体邦运,然新党横亘其中,妄图改天逆命,扰乱天机,此等罪恶非是与我白元为敌,实与上苍为敌,与天下人为敌。”

白楸深受感染,有些触动,谏言道:“宗主之言,直击要害,我受启发,再与他凑个圆满之罪如何?”

白崇一道:“说吧!”

白楸道:“十罪曰复辟,石三其人在新党中说一不二,活似旧时圣皇,且多与霍卢关雎子、上胡丘和等人为伍,更收留了前朝圣皇元隆,其复辟之心昭然若揭,当为天下人唾弃。”

白崇一闻言,忽然冷了脸色,较之前愤怒更甚,几乎露出了杀机,咬着牙问道:“你是在指桑骂槐吗?”

白楸忽然想起他所说得这些正戳中了白崇一的软肋,不由得身上一颤,冷汗从脊梁处沁了出来,忙不迭地道:“我一时糊涂,胡言乱语,绝非有心,请宗主恕罪!”

白崇一也知他绝非有意,然想起近来多与自己唱反调,便有意要给他个下马威,于是陡然发起怒火来,吼道:“你知我与汉美交好,伊督、上胡等南疆四国昔日也向我岁贡,阖族上下尽皆拜服于我,前朝圣皇元隆、普一尽为我所用,所以推断出我有复辟之意吗?即便如此又待怎样?就要定我个欺师灭祖的大罪?”

白楸的冷汗已布满了全身,没想到小心谨慎了一辈子,一把年纪了却栽在口舌是非上。慌乱间跪伏在地,向白崇一求饶道:“我绝无这等意思,请宗主降罪!”

白崇一冷笑一声道:“你快起来吧,这等前朝留下来的君臣之礼用在我身上不更加坐实了我的复辟之心吗?”

白楸更是不知所措,满口称错不止,白崇一却一味不肯原谅,只是冷冷地说了句:“你回去吧!”白楸不敢,仍旧絮叨叨地认错,白崇一加重了语气,斥道:“怎么?还要逼宫不成?”

白楸立刻住了口,看了看沉默不言的雨浓,悻悻地退身出去。

待他走了,白崇一才转身看了看门外,叹息一声问雨浓道:“他还用得吗?”雨浓不答。白崇一又问:“用不得吗?”雨浓仍是不答。白崇一转身看着雨浓,问道:“是不是有些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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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浓才开口答道:“无毒不丈夫!家国大事岂容得下闲言碎语?”

白崇一点点头道:“那就将那九罪传下去,编成个谣儿教小儿吟唱,以助气势。大长老年事已高,大战当前,已不适合如此高强度的争斗,还是叫他退下来吧,换个德才兼备、精力旺盛的后辈。”雨浓闻言,心跳便加快了些,然而却不表现出来,领了命便向后退,直待出了殿,脸上才露出一抹笑意来。

雨浓办事一向兵贵神速,只不过三日时间,整个南疆数州便掀起一阵反对新党的浪潮来,在这浪潮的推动之下,白崇一沉寂已久的自信力再度被推向高潮,当即召集起众长老、堂主来,准备发动对新党的“反击”。这一次不仅叫来了司徒,也将白魅、青术等一众老臣搬了出来,除了普一之外,几乎全部到齐。

白崇一面露喜色,似乎大业唾手即得。看了众人一番,道:“近日市井之间的呼声诸位都听见了吧?几十年来以石三、周毋庸、赤羽为首的新党贼匪祸国殃民,搅得举国上下鸡犬不宁、民不聊生,甚至险些忍受灭国之痛,我怀着救人度人之心,一忍再忍、一让再让,将半个察燕都让他蚕食了,至此,已算是仁至义尽了!如今,民间已有了感应,恨新、咒新之声此起彼伏,这便是民心所向,岂能辜负?经过三日来的盘算,我想向新党发起最猛烈的清剿,一举歼灭其有生力量。至于如何用兵,谁做先锋,还要听一听你们的看法。”见白楸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有意叫他,问道:“白楸,你有何看法?”

白楸已连续几日不眠不休,正恍惚间,忽听得白崇一提点,便知“死”期到了,慌忙起身道:“我年迈体衰、智力昏聩,屡屡犯错,已不适合再占着长老之位,还请宗主准辞。我归隐之后便只身前往极都,修身养性,聊度余生。”

白崇一心有所动,有些不忍,道:“你乃肱骨之臣,且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怎能急流勇退?”白楸抬头看了看白崇一的脸色,度他说的并非真心话,便又上前几步,行至殿中央,对着白崇一施礼道:“多谢宗主好意,然实在力不能支,若是倒在战场上,反倒要拖累许多弟子。”想了想又道:“请宗主看在昔日情分,赐我几个弟子,以做贴身侍用。”

白崇一正担心他转投了新党,没想到他并不糊涂,主动提了出来,到了这个份上,还能再说什么呢?便叹息道:“你啊你,辛劳了大半辈子,又何必如此清苦,即便留在宗门里也有你的修行之地。既然如此决绝,那便由着你吧!”又叫白无名:“从宗主殿里挑选几名得力弟子交给大长老,护送到极都后每年向我禀报状况,若有什么差池,唯你们是问!”白无名起身出去。白楸也看了看自己的交椅,施礼道:“今日商定的都是家国大事,退隐之人不便参与,请宗主准许我退出殿去。”

白崇一摆摆手道:“下去吧!”众人目送冲虚子出殿,其中有几个心潮暗暗翻涌起来。如今又空出个位子,自己有没有可能搏一搏坐上去呢?一个个望着空荡荡的交椅,心里禁不住浮想联翩,然而白崇一却较往常干脆了许多,对众人道:“大长老的位子非比寻常,缺人却不能缺职,如今战事在即,不能拔选,便由雨浓代理,待明日打了胜仗,腾出手来再另行确定。”听到这句话,那些活络的心神便又快速沉寂下去,跌得比往日更低。

在众人的注视下,雨浓落落大方地行至交椅前坐下,白无名赶回来见那里坐了雨浓,心里忽得颤了颤,像浇了一盆冷水,落汤鸡似地回到原位上。

白崇一位子坐的高,哪里看得清下面这些暗动,对自己使得手段自是十分满意,与同样心满意足的雨浓对视一眼,便继续说道:“雨浓,你新上任,不好多言,先听前辈们如何说吧。”众人心道:“好生用心!连这等事都关照的到。”

雨浓笑着点点头,看了看后面的白榆,白崇一便吩咐道:“二长老,你说说看。”

白榆道:“我完全赞成宗主的说法。征战时,必尽全力,一雪前耻。只是有一点要提醒,那便是弟子们,在总教习的调教下虽长了本事,然这几年不曾与我们演练,恐怕阵法生疏,战场上难保不出纰漏。”

白崇一心情畅快,便没了猜忌之心,道:“你说的极是。”对白魅道:“这几日叫各院将弟子带回去,你从其中留下一些,以备后用。”白魅领命。

白崇一目光从白蕙、白梅、千飞羽、抱扑子、琅玕子等人身上略过去,问坐在角落里的白无极道:“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白无极站起身来,一副翩翩少年模样,让人眼前一亮。凝眉聚目、铿锵有力地道:“开战之日,我必为先锋,不破一城、不下一地,绝不来见!”

白崇一正不知该说些什么,白梅却忽然站起身来,笑着道:“好样的,不愧是无相尊者教出来的,你既为先锋,我便做后援,全力支援,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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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崇一忙制止道:“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白梅道:“用兵之事贵在神速,似这般聚在一处只怕人多嘴杂,一时半会也定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况且这么多人,难避新党耳目,万一走漏了消息,那就遗患无穷了。不如干脆利索、快刀斩乱麻,尽快敲定,我们照章办事就是了。”

白崇一不知该如何反驳,向雨浓递了个眼神,想到他才上任,根基尚浅,不便开口,便又转向身边的司徒。司徒立刻会意,站起身来道:“在汉美有句俗语,叫做‘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当然不是说要世子犯法,其中所指之意当是要应当按照普通弟子那般对待,同进共退、共甘共苦,只有这样,才能将他锻造成钢筋铁骨,才能有所担当。既然世子有一腔热血,敢于且乐于上阵杀敌、冲锋陷阵,宗主又何必驳了他的好意呢?况且,世子出马无异于宗主亲征,对下也是极大的鼓舞。”

显然,司徒会错了意。白崇一起初十分生气,正欲出言打断,却忽然想到若是一味保护白无极和白太清,二人未立寸功又怎能把控局面,做到事事让人信服呢?与其豢养出两个门面夯货,倒不如放他们在战场上驰骋,待立了大功,才有说服力。只是,白梅如此态度,又让他心生疑虑。不知怎的,自从白无极回来,白梅便活脱变了一副面孔,虽是与往日一般音容笑貌,但总让人不寒而栗,见之色变。对于白梅当下的表现,他知道其中必有蹊跷,却又无法拒绝,只能勉强答应。嘱咐白无极道:“新党匪众多诡诈,你要多防备。”又环顾一周,将目光落在了白魅身上,道:“与他一起去吧,你为主、无极为辅。如有冒失唐突,多担着些。”白魅起身领命,再无赘言。

白崇一又看看白梅,道:“既为后应,当提起警觉,若前方失守,也是担着罪责的。”又向白蕙道:“你与四长老做个辅助,凡事多提提醒,以免有所偏废。”白蕙同样领命。

白崇一又问白无极:“你打算往何处进攻?”

白无极道:“前日随大长老往登州平叛,见其守将不过周毋庸一人,孩儿想再去试试深浅。”

白崇一抬高了语调,道:“好,我与你一万两千名弟子,进发登州,剿除周毋庸。”

白无极却淡然一笑,道:“何须万名,只需精干弟子三百人,再加总领教,足矣!”众皆错愕,白无极却全不以为然,仿佛已是凯旋归来,接受全族的注目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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