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他到皇宫的渊霄阁找一本藏书,刚进渊霄阁的大门,便听见有几个女童在东辅楼中谈议他,有个女孩子竟仍当他是个哑巴,引旁人反讽。&/P>
片晌后,那女孩在浮桥之上与同伴争道:“不是,你拦我做什么?”&/P>
那语气竟与当年的裴奈像了八分,甚至她随后又冒然来拜见他,化解了他的丹道神炁,性子和裴奈一样直接、果敢。&/P>
望着眼前正含笑仰视他的女孩,他对裴奈的无尽思念又从心尖被勾出,引得他难以喘息。&/P>
女孩问了书院的论答,“关于家庭的认知和看法”。&/P>
对于十八岁以前的他,家像是一个步履维艰的囚笼,没有人期待他将端定侯府作为港湾,他不可出错,不可有片刻怠惰,他的每一个举动,都会被拿来与他的两个兄长比较。&/P>
直到裴奈出现,她选择了他,他才有了一个家。&/P>
裴奈死后这些年,顾瑾珩也才逐渐明白了“家”这个字的含义。她的所在,家的所在。&/P>
他的所有温暖,皆不过根自于她而已。&/P>
若没有她,他会以为人生就是那样,以为日复一日的压抑痛苦是常态,以为亲人之间只有算计和利用,以为没人能够永远相信。&/P>
人都说在这休明盛世,秋月春风具是至美至善,可无人知道,当唯一的美好从他生命中流失,万物在他眼前不过通无的黑云蔽日,何处晷景,何处时间。&/P>
还与韶光共憔悴,不堪看。&/P>
一年又一年,他失去裴奈,再没有了家,已满十个春夏。&/P>
因此他只对面前的女孩回答:“本公没有家。”随后转身离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