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地瞅着白纸轻飘飘落在容谦眼皮底下,乔云雪脑海里立即一片空白,所有的举动都停止。一身不由自主僵硬起来。
容谦也看到了,但忙于传宗接代的大事,所以没有重视那张纸。可瞄到《人之初》,他薄唇勾起,颇有深意的长眸落在乔云雪慌乱的眸子上,轻轻调侃她:“原来,老婆也对这个感兴趣,想早点怀个宝宝……”
“谁想啊1她脸儿腾地红了,“容谦,你不要太邪恶。”不行,她比他年纪小,没他淡定,她得赶紧深呼吸。
可乔云雪怎么也阻止不了自己偷窥那张离婚协议书。
“云雪?”淡淡的置疑,长眸凝在她闪烁而慌乱的眸子上,容谦的手还停留在她腰间,身体的某一部分还在她体内。温热的体温几乎揉和在一块儿。
“我累了。我们……明天再那个好不好?”乔云雪绽开个生硬的笑容,悄悄推着他,让自己获得小许空间。黑白分明的眸子悄悄瞥向他精壮有力的腿边——那张协议书紧紧挨着他大-腿。他只要一动,立即会碰到,他一碰到,自然会发现它是什么东西。
不知为什么,她现在非常不想让容谦看到它。
椅旎情致灰飞烟灭,乔云雪的小脑袋运转。她现在没想别的,只想把空白的离婚协议书藏好。容谦长眸一闪:“你旅游了好几天。”
言下之意,他们已经很久没过夫妻生-活了。
“那个,哈哈……那个嘛1她再也没办法镇定下去,硬上从他身下缩出身子,庶掩着,随意捡起旁边的《人之初》,背过他,飞快把空白的离婚协议塞进杂志,顺手塞进自己的枕头,然后坐在那儿嘿嘿地笑,“容谦,我累嘛1
为了《人之初》和那张纸,她居然让进行到一半的夫妻生-活夭折?长眸轻轻扫过乔云雪心虚的小脸儿,容谦凝了数秒。指尖轻轻划过她僵硬的腰,似乎也没了结合的兴致,终是在她身侧躺下。
倦意袭来,容谦半合长眸,可指尖却在她腰腹间挑动着……
他这样,她还能睡着么?
乔云雪爬起来,支撑着下巴,咬牙捏他鼻子尖儿:“容谦,夜深了,你不许*我。”
“那……什么时候*?”容谦懒懒地挑眉,温热的气息混淆了她的气息,语气温和,“你被*了吗?”
“嘎?”乔云雪脸儿立即红成猪肝色,一双手立即伸过去还击,却被容谦顺手一拉,整个身子密密地嵌进他的怀抱。
脸有些红,有些想逃,可他宽厚的胸膛让她纷乱的心奇异地慢慢平静下来。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乔云雪有些郁闷,忍不住叹息。
指尖划过她肌肤,容谦的声音低沉而性-感:“旅游累了?”
“不是。”她闷闷地依着胸膛,却在想着这个胸膛还能依偎多久,眸子在夜色中格外晶亮。好一会儿,她才闷声闷气地说出自己心事,“容谦,二三十岁的男人,是不是最需要女人的时候?”
“嗯。那是男人精力最旺盛的时候。”容谦一愕。却忽然弯了唇角,淡淡的喜悦漫上心头。心中无邪的女人,才能这么直率地问这种问题……
点点头,她接着问:“那如果他并不是那么需要女人,是不是说明他心理上或生理上存在毛病?”
“可能吧……”容谦手臂一收,有些出神。
她闷闷地问:“譬如呢?”
“有深藏在心底的爱人;有无法解开的心结;对感情不太确定;或许还有别的各种各样的原因。”容谦难得一次做这么多解释。
“我明白了。”乔云雪摸摸鼻子,清脆的笑声从被窝中传出,“看来你们男人比我们女人还复杂嘛!我们女人只要感情,可你们男人什么都想要。我现在明白了——男人是女人的全部,而女人永远只能是男人的一部分。唉,容谦,这样也好。我永远伤害不到你,我就放心了。嗯,我不想了。睡觉。”
心中一动,容谦忍不住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傻丫头……”
“我不傻。我只是想在保护好自己的同时,不伤害你。”乔云雪第一次出声否决“傻丫头”,声音竟无比轻快,无比诚挚,字字皆是肺腑之言,“容谦,别去惹洛少帆,我们惹不起他。你现在的工作很好,不必要因为洛少帆的事,让自己的生活脱轨。真的,你是一个好人。一个好心肠的男人!我不想因为我的出现,搅乱你平静而简单的生活。赵佩蓉很有眼光,当然,我比她更有眼光。一看准就马上抓住你结婚,我才是最棒的1
她说得有条有理,平静淡然,显然是深思熟虑才有过的想法。语气太轻快,反而让人猜不透她的心。但她能坦然说出这些,自然已经把容谦当成真正的家人。
轻轻松开她握紧拳头的小手,把玩着,容谦几分调侃:“为何不说我是一个好丈夫……”
“我要睡了。”乔云雪打断容谦,翻过身去,笑吟吟的,“睡吧睡吧,明天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呢1
哼哼,这个好脾气的男人明明不爱她,为何老是提那些敏感字眼?
还好丈夫呢……
“洛少帆不可怕。”容谦低低的。
乔云雪倏地坐了起来,拉拉睡衣,遮住*,鼓着腮帮瞪他:“让你别去惹他,你就别惹他。你怎么就不听劝呢?容谦,你要是去惹他,我可真生气了。”
她的确真生气了,飞快睡下,背对着他,僵硬着肩头。可被挟去别墅的这么多天,一直生活在紧张状态中,忽然一下放松下来,睡意很快包裹着她。
不到三分钟,乔云雪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向来爱睡的她,睡着了。
揉着她长及纤腰的发丝,容谦扳过她纤细的身子,修长指尖轻轻压上她唇畔,那个血色痕迹还在。
“洛少帆——”凝着那个血印,长眸深邃几分,容谦蓦地搂紧她腰,那噬人的柔软,让他一身灼热而紧绷起来……
这纤细的小腰,越来越容易唤起他男人的野性了。而她挥舞利爪的小野猫,已经不知不觉在他面前收起爪子。
她爱上他了么?他不觉得……但善良的她的确十分希望他过得更好。
侧身,他从枕头下掏出《人之初》……
第二天。
“嫂子?”燕子竟不知羞的一大早敲门。
容谦还没起来,沉稳的声音传来:“燕子,门没关。”
“啊?”燕子听了吓了一大跳,不太明白容谦的意思,可已经条件反射地推开门,结果……
“嫂子你*——”燕子脸一下子胀得通红,拔腿就跑。
扫过自己半截裸-露的肩头,乔云雪咬牙扑向容谦:“我怎么色了你了?”
容谦淡淡一笑,下*:“这样下次燕子就不会喊门了。”
“嘎——”搞半天,原来是这个,乔云雪扁起小嘴儿,却默默别开眸子——他们还会有几个下次呀。
出来,燕子可怜兮兮地在等门:“嫂子,我已经有一光年没吃面条了。”
“臭丫头!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怜。”乔云雪噗哧笑了,悄悄别开眸子,眼睛有些湿润。
这娇纵的小姑子,她还真舍不得。
“今天星期五,我干脆下周一再上班。再见1招待完兄妹俩,乔云雪拿着手袋上了油画街。她发誓,她会在下午的时候回家,看看那份空白离婚协议书的下落。
走在油画街上,踩着优雅的步伐,乔云雪觉得曾经的自己又回来了。
“云雪回来了啊1有大妈打招呼。
乔云雪笑盈盈地应着,来到夕阳画廊,搂住老妈:“妈呀,我旅游差点儿把自己给丢了。妈,你咋生了个这么笨的女儿。”
“真的没事?”夏心琴一把搂住女儿,上上下下的打量,恨得想煽女儿巴掌,“居然不给我们打电-话。我和你爸都要急死了。容谦也快急死了,你真是欠抽,幸亏是容谦这么好脾气的男人。随便换了个,皮不剥了你的。”
任老妈唠叨,乔云雪只笑,不打扰老妈的教育大业。还点头哈腰,态度好得不得了。绝口不提洛少帆,不让老爸老妈气出高血压来。
“啊呀,妈,你这怎么还是黑白的,几十年了?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乔云雪抢过老妈手里的相片,变着法儿转移老妈的注意力。
果然,一提相片,夏心琴就不再唠叨,面色柔和几分,指着相片和她说:“这是我年轻时唯一留下来的照片,我上美术学校时的毕业照,恨不得放到银行的保守柜去,当然不会随便给人瞧了。”
乔云雪噗哧笑了:“原来妈也青春过。妈,这个人怎么和江琼有点像?”她秀秀气气的眉儿打成结,瞪着照片。
“不是像,是本来就是江琼,我们曾是最要好的姐妹,可是……”夏心琴没有说下去。
“哦?”乔云雪不再问下去。
夏心琴笑了笑:“这几个月,我老想着见过燕子似的,现在我总算想起来了。燕子那双勾魂眼睛,和我一个故人相象。所以才把相片找出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