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长发,如何结发。”他低语,抓着她亮丽的青丝,任它们绵绵地从掌心滑落,“云雪,我们是结发夫妻。”
她哽咽了。这些日子所有的委屈,忽然就化成一声哽咽,吞进他的匈膛。原本松松落上他腰的胳膊,蓦地收紧:“你还知道,我们是结发之妻……容谦,你不是个好人。既然不爱我,就不应该说这些话,让我心疼,让我不舍。你个坏蛋!你又何必勉强……负责我们的婚姻。我不希罕1
“云雪……”瞅着她满面泪痕,容谦长眸黯淡几分,“有些事,你想复杂了。本来无事……”
她一抹眼泪,声音扬高,泪雾中,她不可置信地瞅着他,无限委屈,淡淡的无奈:“你是说,都是我的错?难道是我毁了你初恋?难道是我让洛海华回来找你?难道是我让她病重?容谦,你是说,这些事都是我挑起来的?”
“我没有这么认为。”容谦似乎慌了,一把搂进匈膛。下巴紧紧贴着她头顶,“云雪,有些事是天意。是我的问题,不是云雪的问题。”
“天意……”她喃喃着,平静下来了。是的,天意!如果不是因为天意,中国十几亿人,她为什么偏偏就和他相错亲?
她慢慢平静下来。
他终于把她拉出怀抱,凝着她红红的眼睛,低沉地声音响起:“今天陪我办一天公,好不?”
“不好。”她瞅着脚趾头,默默推开他,“既然不爱……保持点距离更好。”
“云雪——”他抓着她小下巴,瞅着她平静的模样,一把拉起她的手儿,紧紧贴到他的心口,焦灼而迫切,“你难道没有发现,它为你跳动得格外厉害?”
她低语:“你有跳动得更厉害的时候,不是面对我……”
“老婆……”容谦摩挲着她的脸儿,“我们不必要为不重要的人生气。”
“你也不用强迫自己忘记重要的人,来哄我。”她轻轻拉开他的手臂,向外面走去。可走了两步,她又默默停下,“容谦,我现在能知道么——我想知道你当初娶我的原因。”
“因为……”他没有犹豫,声音低沉有力,“在茫茫的西臧,你像一朵太阳花;在茫茫的都市,你象一朵百合。我被你的笑容迷住,还有,你的豁达,你的可爱……”
“我不信。”她吸着鼻子,想笑,结果却落泪了,“事到如今,你还在哄我。我不信,你娶我,没有少帆他的原因。”
容谦静默了。
浓浓的失意,腾上乔云雪的心头。她猜的不错……
“是有洛少帆的原因。”容谦低沉的声音阻住她的脚步,“我的确间接毁了你和他的婚姻。看到你的那一瞬间,我想,如果你没有因失意而去西臧,会不会笑得更加纯净美丽。”
“就这样?”她轻轻的,“没有商业上的……”
“还有……”容谦略停,“我疼你,*你,把你养成美丽而自信的花儿,让洛家的人心酸,心痛,后悔,让他们一个个坐立难安,悔不当初,无心楼盘开发。这就是我商业上的策略。”
“就这些。”乔云雪默默转过身来,小脸儿摆明不信。
淡淡的无奈,淡淡的惆怅,容谦接着谈:“我知道洛少帆爱你。你在我身边,他有顾忌。”
这个理由还差不多,有商业价值。可她的泪,不由自主掉落下来:“容坏蛋1
容坏蛋揉着太阳穴:“为什么……不多相信我前两个理由。我容谦戏弄天下人,也不会哄老婆。你非得相信我第三个理由。云雪,这不公平。”
她已经走出去了。
她当然得相信他第三个理由——留她在他身边,洛少帆确实会有所忌惮。
“拿一年前的初衷,衡量我们一年的婚姻,这不对。”容谦大步赶上她,“云雪,再笨的男人,都不会拿婚姻开玩笑。”
她默默瞅着他,轻轻地:“以后你要见洛海华,可以通知我一声。这样……我就不会打扰到你们。”
他焦灼,不安,脸儿都变了形,却扭转不了她的想法:“昨晩,我和洛海华是在医院的人行道上。云雪,你想太多。”
“不1她蓦地打断他,“是我想得太少。但我不会钻牛角尖,我祝福你们。”
她走了。
正好撞上来的燕子。看着无奈的哥,面无表情的嫂子,燕子摊开手儿:“我……”
“我们去看看爸。”乔云雪一把拉住燕子,“爸一个人在医院寂寞。”
燕子傻傻地被她拉着走:“哥,我们去看爸啦1
来到医院的时候,容长风有见客。
小钟护士笑盈盈地把她们领到休息区:“等一会儿,容老说有重要事。”
容长风见的是江琼。
“听说,洛海华要求容谦陪她去欧洲治疗?”容长风慢悠悠的。
江琼尴尬:“这……容老先生的消息好快1
“这事儿,我不管,谁管?”容长风好笑地反问,“我带大的儿子,我当然知道,在这件事上,他确实难以取舍。我也不能怪他,毕竟,这事有我的关系在内。”
“就是。”江琼无奈,“如果你当年不阻挠……”
“错1容长风略显鄙夷,“真正相爱的人,一心想在一起的人,是拆不开的。江琼,你女儿是有本事,但她不适合容谦。当初如果不是她的一意孤行,容谦今天也不会这么难做人。”
江琼尴尬:“再怎么说,现在病的是我女儿……”
“家教问题。”容长风摇头,“我家燕子,从小病到大,你瞧我家燕子缠人不?我家燕子天天笑得花儿般,不愁吃穿,不愁没男友……”
江琼忍不住了:“这世上能有几个这样的傻丫头!我们洛家不教傻丫头……”
“女人就该傻些。”容长风否定。
江琼无语:“也不能成个傻冒。”
容长风倒笑了:“江女士,现在傻冒的,可不是我家燕子,也不是云雪,而是你家海华。这丫头,她怎么就傻着认为,容谦如今还爱她?”
江琼面色微红:“你容谦这么多年不结婚,不怪她想……”
容长风点头:“我就问一句:你们洛家劝不劝海华出国治病?”
“这事,还真得请容谦帮忙。”江琼眼眶红了,“容长风,你别以为,我们喜欢求人。这丫头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可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坚持这个不可。我江琼何等傲气,你容长风不是不知道。如果还有别的办法,也不会来和你谈个。”
摆摆手儿,容长风合上眸子:“话不投机半句多。我累了,你走吧!这事,我不会劝容谦。我还要我们的父子情。我家云雪,我也十分满意,不想让她因为这事胡思乱想。”
江琼只得出去。
经过乔云雪,有些尴尬。想说什么,乔云雪已经浅浅一笑:“阿姨慢走1
江琼只得走了。
特护小钟出来了:“容老先生说,他要见云雪。”
“怎么不见我呀?”燕子不悦极了。
“好。”乔云雪默默地进了病房,关紧门。
转过身来,她朝病*上看过去。容长风不在。
“云雪,过来,我和你好好谈谈。”容长风的声音从小小的阳台上传来。
“爸。”她听话地走了过去。
容长风最近清瘦许多,但人还算精神。他幽深的眸子,正定定地落在乔云雪身上。
“爸?”看这个样子,容长风显然有不治之症。乔云雪心儿咯噔了下,“爸,你这身体?”
“还行。”容长风一扬手,“在家里,总是忍不住问容谦公司的事。在这里,想问也问不到了,认认真真养身体,会好。”
“那就好。”她轻轻吁了口气。
容长风语重心长:“云雪,我也不敢说容谦和洛海华之间什么也没有。但是云雪,我可以打包票——洛海华很快只是一个故事。你别和容谦生气。容谦他……”容长风居然哽咽了,眸中闪烁着泪花,“是我自私,强硬把他留在身边。要不然,他的前途会更好。容谦这些年十分痛苦,也十分艰辛,幸亏有洛海华一直没有断绝联系,开导他。一个成功的男人身边,总是环绕着不同的女人。倾慕者,红颜知己,妻子。哪一个都不会少。但云雪,家,永远是男人的港湾。洛海华如今这样,容谦如果冷绝无情,你也不会爱上这样的男人是不是?”
乔云雪沉默不语。
容长风哽咽了:“如果连你都不理解容谦,容谦他活着……还有什么盼头。”
“爸……”她哭了,“爸,你好好养病,我知道。”
“你不知道呀……”见她哭,容长风强打精神,“这样吧,云雪,这段时间,我送你回你妈那儿住祝好好待产。这里的事,你都别管了。等生了孩子,坐完月子,事情也差不多完了。”
乔云雪咬咬唇:“容谦不许。”
“这孩子……”容长风颔首,“这事我来和他谈。我现在让你妈过来亲自接你过去。云雪,听爸的话。你就当容谦出差了,一个月不会回来。这样就不难过了。这样,容谦压力也小些,不会干扰他的判断力。云雪,没有容谦,京华倒塌,得多少人失业。我是偏心容谦。”
“我听爸的。”乔云雪默默垂了头。事到如今,好象也只有这样了。再大的事,大不过新生命。
舒渔接到电话,飞快过来了。可到了楼层,他却又上了一层楼。
洛海华笑了:“舒大画家可谓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这回我不战而败。”舒渔说,“我想去欧洲学油画。洛小姐,请你陪我去,如何?”
“哦?”洛海华失笑,“怎么,油画村养不了舒大画家了?”
“有可能。”舒渔一脸迫切,“我还年轻,想发展,这有什么稀奇!洛小姐,你如果能陪我去欧洲,以后我油画所得的收入,我们一起五五分成。怎么样?”
洛海华背对着他:“我不希罕。舒大画家,你以为我傻?”
软硬不吃。舒渔无可奈何,下了楼,把油画街的美人儿载了回去:“容老先生英明。这下好了,谁也烦不着你。我们还能天天见面。”
乔云雪默不作声。可来到夕阳画廊时,她再也淡定不起来了:“江阿姨,你来这儿做什么?”
才见过容长风,又马上跑来见她妈?
不可以。
夏心琴一看到女儿,立即迎上来,拉着女儿上楼:“你先上去休息,妈一会儿过来陪你。”
“不。”避开老妈的胳膊,乔云雪一把拿起坐机,“少帆,请来医院,我有事找你。”
“云雪?”江琼有些慌了。
乔云雪平静地凝着她:“我要去见你女儿。我有话要说,江阿姨最好在常”
“云雪?”夏心琴忧心。
“妈如果不放心,也一起去吧。”乔云雪拉了舒渔,“请再把我拉回去。”
不等舒渔回答,乔云雪的电话拨给容谦:“容谦,我在洛海华病房里。”
相信,容谦会马上赶到。
洛海华的病房,一下子站满了人。洛海华错愕了下,但立即恢复如初:“云雪有事么?”
容谦是最后来到的一个。他的大掌朝乔云雪伸来。
乔云雪默默避开他的大掌,轻言细语:“江阿姨,海华比我大四岁,比我见过世面,比我懂事,不可能不知道,她的身体是自个儿的事。如果她在这段时间内病重,请自己负责,不要迁怒容谦,也不要迁怒容家任何人。因为,人生最大的事,莫过于孝。他必须侍候在爸身边1
“……”无人做声。
容谦眸光灼灼地瞅着圆滚滚的孕妇。
乔云雪悠然转身,面向所有人,平静而坚决:“我今天在这儿,明明白白说明,如果海华想让容谦陪着去欧洲,可以。但得等我们的爸复原,等我生了宝宝。这段时间,我和爸妈、我公公不见洛家所有人。”
病房里鸦雀无声。
乔云雪慢慢转过身来,静静地伸出手来:“如果容先生没有意见,请送我回家。谢谢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