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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了,病也就好得快了,第二天陆兴安就能正常下地了。按照习俗,刘绫和陆兴安要为林桐了陆长庚守孝三年,其实只要二十七个月就可以出孝了,不过陆兴安和刘绫商量过后决定要为两位爹爹守孝三年整,以示哀痛。此时一家人正在孝期,荤腥不能吃、不能饮酒取乐、要着素衣麻服。
现在瘟疫横行,整个涑水镇几乎成了空城,根本没有地方买丧服,好在两人平常穿的衣服颜色就深,可以对付过去,只是两个孩子没有深颜色的衣服,刘绫只好拿两人穿不了的衣服现给俩孩子做了几身。
陆兴安小时候就和陆兴平一起跟一个老猎人学过打猎,只是这么多年都没打过,手艺已经生疏了。夫夫俩商量着,一家人在山上坐吃山空也不是个事,陆兴安这几天就试着把之前的手艺捡起来,他人聪明,进展的很快,不过他一般只是用陷阱圈套些野鸡、野兔之类的小型动物,从不去招惹深山里那些吓人的大家伙。而刘绫则会在天气好的时候带着俩孩子去山洞附近采山珍,蘑菇、木耳、松茸,都是极为珍贵的。
为了安全起见,他猎到猎物后一般都会在离他们住的山洞很远的地方处理猎物,将皮毛硝制好,这样易于储存,剩下的肉就拿回去,刘绫会腌起来,留着以后给孩子们补身体。到了十一月,天气已经完全冷了下来,而瘟疫,也终于结束了。涑水镇十户存一,陆家庄等村子更是被烧村,整个北境境内,哀声遍野,百业凋敝。
冬日里山洞阴冷,并不适合居住,陆兴安想着既然闻言结束了,就打算回陆家庄过冬,结果从山上下来时只看到一片焦土,自家的房子早就化为灰土,不复存在了。没办法陆兴安只好再次回山上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刘绫。
刘绫托了托已经七个多月的肚子,把身前圆挺的孕肚搁在坐在床上的陆兴安眼前,“这有什么,房子没了咱们以后回去了再盖就是了!再说就算是房子还在,你觉得我现在这副样子,真的能下山回家吗?”陆兴安摸了摸他眼前已经颇具规模的浑圆,结果就被踢了一脚,他爱怜的安抚了胎儿后,笑笑道:“是我想岔了,不管是什么情况,咱们都得等孩子出世之后再作打算。”
入了冬,猎物就更不好找了,陆兴安每天白天出去的时间越来越长,家里的事就都压在了刘绫肩上。俩个孩子由于茂茂懂事而苗苗愿意跟自己的小哥哥玩,所以每天茂茂会带着苗苗在山洞附近玩,从不走远,倒也没让刘绫操什么心。
虽然在孝期,但在山上尤其现在是冬天,实在是找不到什么素食可吃,而且两个孩子在长身体,刘绫在孕期,陆兴安自己年轻力壮,一家子都是需要营养的时候,陆兴安纠结了一阵,在祖宗牌位前道过罪之后,就让刘绫处理他猎来的肉吃了。
刘绫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肚子挺起来之后做什么都不方便,比如说做饭,山洞里的灶垒得低,每每炒菜做饭都需要弯腰,添火时需要蹲下,这在之前倒是没什么问题,可自从孕期进入七个月后,肚子是一天一个样的在变大,他这胎又是脐产,肚子要比一般的孕夫还要圆挺高隆,就更不方便了。每当这时候,他都得弯着腰,一手托着肚子,一手勉力将锅里的菜翻炒几下,时间一长肚子里的孩子就会不满地踢打,惹得他连连痛呼。
菜翻炒完了,灶堂里的火也烧得差不多了,他又叉着腿撑着膝盖慢慢蹲下添火,即便再小心,孕肚也还是时不时会挤到,“哈…呃…是爹爹不好…哼…爹爹这就起来…嗬…嘶…不会挤到你了…”胎儿不停的在踢打,即便他站起来坐到矮凳上,还是不肯停下,他揉了揉作动的胎腹,见汤开了,也顾不上还不消停的肚子,赶紧站起来将和好的面疙瘩慢慢抖落进汤里,用汤勺搅匀,之后又往里面撕了一点之前剩下的兔肉,打了两个鸡蛋,白菜杂面疙瘩汤就做好了。
给两个孩子盛出来两碗晾上,他才撑着腰慢慢往里走去,躺在石床上休息一会儿。刘绫靠坐在石床上,手不停的在自己浑圆高挺的肚子上打转,孩子也许是动累了,揉了一会儿,就消停下来了,刘绫这才有机会休息一会儿。
等汤晾得差不多了,刘绫就喊两个孩子回来吃饭,看他们两个吃这么得香,刘绫就觉得十分幸福,可他自己也不过吃了一小碗就再也吃不下了,孩子太大,一直顶着胃,根本吃不下太多。吃完饭又带着两个孩子在最外面的山洞里玩了一会儿才哄他们两个睡午觉。
石床没办法烧炕,冬日里就显得十分阴冷,为了改善这一状况,陆兴安将之前爹爹他们铺的炕席、炕被和他们自己的都垫在了石床上,之后又在上面铺了一层兽皮来保暖,最后才铺了一层炕单,不仅如此,还会每天在石床边生火来驱赶寒气,所以睡起来倒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看着两个孩子童稚的睡颜,刘绫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带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刘绫也逐渐陷入沉睡。
陆兴安回来的时候看的就是一大两小安心熟睡的画面,他捋了捋刘绫有些杂乱的发髻,想让他睡的更舒服,却不成想把他给惊醒了,刘绫睡的昏昏沉沉的,睁眼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在自己面前,“嗯~你回来了?锅里给你热着饭,快去吃吧!”陆兴安却没
', ' ')('有动,而是把手伸进被子里摸了摸他浑圆的肚腹,“今天孩子闹你了?”
“也算不上闹,就是我做饭的时候挤着他了,有些不高兴的踢打了几下,剩下的就是正常的胎动了,已经习惯了,没事的。”刘绫道,“行了,睡了一觉我都有点饿了,咱们快去吃饭吧,再放下去就该冷了。”说着就慢慢转身,托着肚子下了床。陆兴安知道他因为孩子顶着胃,最近一直少吃多餐,就扶着他一起去了,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聊着生活里的各种琐事,两人之间的气氛甚至让人忘了,洞外还是寒冷的冬天。
要说冬天最难的一件事是什么,很多人第一反应就是洗衣服。北境的冬天滴水成冰,腊月山上的小溪也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陆兴安就在冰面上凿了一个大窟窿,平时一家人的饮用都是从这个冰窟窿里打水。家里的衣服尤其是两个孩子的脏衣服已经积攒了许多了,刘绫看着缸里剩的不多的水,却舍不得外面的好日头,犹豫了一会儿,就拿着水桶去了溪边,准备打水洗衣服。
冰面极其光滑,平常人走上去都要加十分的小心,更别说此时挺着八个多月大肚、重心不稳的刘绫了。刘绫几乎是一点点挪到那个离岸边并不远的窟窿跟前,将桶放在身边,然后慢慢叉开腿蹲下,把水桶完全浸入冰水中,再提上来放到冰上,上提这个动作立刻扯到胎腹,胎儿开始不慢地在他肚子里“大闹天宫”,“呃…哈…呼…呼…嗬——”刘绫顾不得这些,用力一提,就将一桶水提了起来,托着肚子,摇摇晃晃的往家里走去。
来来回回打了四次水,倒满了两锅,刘绫才觉得差不多了,架起柴火烧水,准备洗衣服。平日里倒是无所谓,可现下怀着孩子,还是要注意些,别着凉才好。他却没有想到,一个大肚孕夫独自一人去冰上取水才是最危险、最不该做的事情。
洗衣服的过程对于现在的刘绫来说也十分艰难。将水一瓢瓢倒进放在洞外的洗衣盆里,拿出搓衣板,刘绫两腿外趔,岔着腿慢慢跪在搓衣板前,身体前倾,开始慢慢搓起脏衣服。用搓衣板需要双臂用力,刘绫身前的硕大圆隆就会时不时磕到洗衣盆的盆沿,胎儿就像是不知疲倦似的,不停踢打着。弄得刘绫不停喘着粗气:“哈…哈…痛…啊…嘶…呋…呋…”
等衣服洗完晒好,刘绫硕大的孕肚被胎儿踢的不断变换着各种形状,已经可以隔着厚厚的冬衣看见了。叮嘱茂茂好好带着弟弟玩,刘绫就托着肚子回床上躺下了,到了石床上,胎动不止不减,反而更加强烈了,“唔…呋…呼…好疼…哈…别踢了…嗯…”刘绫不住抚摸着躁动的胎腹,希望孩子可以快点安静下来,两刻钟后,这阵剧烈的胎动才算彻底停下。
最近大雪封山,也没什么猎物出现,所以陆兴安每天回来的都挺早的,回来的时候在外面碰上玩耍的茂茂,茂茂告诉他刘绫一直揉肚子,弟弟不乖。再看到洞口两杆洗好晒好的衣服,陆兴安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快步往洞内走去,果然看见刘绫正揉着肚子,此时的他面色苍白、冷汗淋漓,十分心疼,搂着他道:“你啊,就是逞能,那些衣服等我回来打水洗就是了,家里只有两个孩子,万一你打水或者洗衣服时出什么意外,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刘绫摇摇头,“你每天出去打猎要走那么多路,已经够辛苦的了,我能干一点,你就能多歇一会儿,我可不想你累出什么毛病,到时候我和孩子们该怎么办?”陆兴安没想到他想这么多,于是道:“放心,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我就不出去了。”
刘绫吃惊的看着他,着急的问:“为什么啊?家里我真的可以照顾好的!”“不是这样,是因为大雪封山,没有什么猎物大冬天的还在外面闲逛的!”陆兴安解释道。知道不是因为自己,刘绫心里舒服了一些,再想到从明天开始陆兴安就可以在家陪着他和孩子了,更是十分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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