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漆黑的落地帷幕安静地垂落着。
这是一幢正六边形的楼房,约三十米高,不分楼层,墙壁是一种颗粒细白的高密度岩石,呈千层隔音设计,六面墙顶端收拢成一个圆形的拱,整栋楼房俯瞰如一摞倒扣的纸杯。巨大厚重的帷幕瀑布一般从拱顶上泻下来,一叠一叠,浓郁幽暗,丝绒厚重。
帷幕将光和声音隔绝在塔楼之外。
这座彻底密闭、看起来像塔楼一样的石楼,是一栋供哨兵所用的静室。
等待疏导的哨兵会被安排在尽可能屏蔽五感的静室中,度过最难熬的时间。
如果仔细看,会发现墙壁上的抓痕和帷幕底部的破损,这种石头的硬度仅次于金刚石,但在哨兵恐怖的爆发力的摧残下,依然留下狰狞虬结的伤疤。
为了保证安全,每个地区都有公立的静室,不过眼前这座塔楼模样的静室是这两年新修的,耗费的石料直接由军队从核心区调用,参与建造的工匠最低头衔都是二等哨兵。
最重要的是,这栋塔楼不是公共场所,而是属于某位哨兵名下的私宅。
然而此时塔楼中并不只有一个人。
两个罩着白色斗篷的男人搬开堵在门前的石板,一缕光线刺进漆黑的塔楼,光线并不强,但在这漆黑的环境中,却像燎过纸的白焰般刺痛人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一个瘦长的身影低头跨入门中,他裹着灰色的斗篷,看不清五官。
他一进来,身后的门便被关上了。
这一切都在静悄悄地进行,没有人发出半点声音,两个白斗篷安静地指了指门边临时搭建的隔离室,三人一起安静地走到隔离室中。
隔离室里头的布置简单空旷,四个墙角各放一个能短时间隔绝声音的屏蔽器,中间孤零零地摆着一副由铁丝和铁板临时绞制的桌椅,四个桌角都不平整,碰一下就嘎吱嘎吱地摇起来。
“呼——”隔离室的门关上后,白斗篷长长地舒了口气,看了看墙上的钟,“屏蔽器已经打开了,十五分钟,快点检查。”
另一个白斗篷也松了口气,他解开领口,将斗篷脱下来,甩在一旁的椅背上。
“介绍一下,我叫罗恒,他叫大卫。负责这里的设备检查。”罗恒是个寸头,两边头发剃得能看见头皮,他方脸小眼睛,鼻子扁平,脖子和喉结都十分粗大,“在外面已经核实过证件和信息了,李首席,是吧?”
一直默不作声的灰斗篷男人终于“嗯”了声。
他的嗓音非常奇妙,像流过玻璃瓶的水银般沉重柔滑,尤其是在舌尖抵着上腭时发出的卷舌音,伴着轻微的鼻腔,让他的声音变得十分华丽。
他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李维坦·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就在这时,三人的头顶上忽然传来一声捶打般的巨响。
大卫脸色一灰:“屏蔽器要停了,快点吧。”
罗恒点了点头,道:“李首席,麻烦脱衣服。”
李维坦什么话也没说,依照要求脱掉了裹在身上的斗篷。
他斗篷下面什么也没穿。
这位首席向导的身体瘦得有点可怕,肩胛骨和胯骨像昆虫的节肢一般凸着,十根手指又细又长,像蜘蛛的腿,乳头和陈伤旧疤在惨白的皮肤上呈现出介于浅紫和浅灰色之间的颜色。
他的毛发很稀疏,一头长发却异常黑亮,披在这样的身体上简直格格不入。不过他的脸并不难看,眼窝深得像泉眼,鼻子高挺锋利,嘴唇单薄得抿成一条细线。
如果能健康一些,他或许会拥有像雕塑一样忧郁深沉的美丽,但他实在太干枯,又太严肃,眉间因为常年皱眉留下的褶痕让他看起来令人不耐。
向导对哨兵有天然的性吸引力,越是强大的向导带来的吸引力越强。不过罗恒和李维坦显然对眼前的向导塔前首席毫无兴趣,两个哨兵头也不多抬,一板一眼地宣读命令。
“张开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