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大概是因为睡了太久,整个夜晚李维坦都非常清醒。
他本来不可能允许自己在脑袋清醒的时候待在床上,但事实是,他根本没法安稳地坐着。
他想站起来,脚掌碰到地的那一瞬间,他反应过来这个选择有多愚蠢。
足底没有见血,但伤处已经彻底肿了起来,原本单薄的脚心此时肿硬得像块茧,皮肤被撑到透明,身体的分量还没有落下去,钻心的胀痛已经冲上脑门。
李维坦并不是怕疼,但长时间持续的疼痛把集中注意力变成了一件很费力的事情。他把脑中的思路梳理清晰时,额头上已经渗出一声冷汗。
这样尴尬的局面也没有维持太久。
黎明将至时,营地开始传出悉悉索索的忙碌声。微弱的光线从窗帘里透出来,李维坦听到窗外的哨兵说,姜留和周听听一晚上没回来。
他又看了一遍手里的笔记,最终决定把它搁在烛火旁,任火舌将它焚烧干净。
门口传来不轻不重的三下敲打,李维坦阖了一下眼睛。他记得这样的敲门风格属于谁。
果然,没等他应声,一身正装的罗恒已经走了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卡特先生要见你。”罗恒说。
李维坦想说你要记得义务疏导的频次法定频次是一周一次,但他马上就放弃了。
他沉默地从床上站起来,当着对方的面,脱掉深棕色的睡衣,罩上斗篷。
罗恒的目光一直平淡地落在他身上,他一站稳,哨兵就拉开了门,礼貌地比了个“请”的动作。
李维坦颔了颔首,抬着头,大步流星地往静室走去。
他的背脊挺得笔直,步伐平稳流畅,完全看不出任何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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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没有人对李维坦进行例行搜查。
探测器简单地扫描过后,他就被放进了静室。
今天静室的灯光被调得很明亮,只比阳光略略柔和驯服,整座石塔都被照得如同白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李维坦一进门进看到蓝浓坐在一张新安置的沙发上。
年轻的哨兵今天穿了一身休闲的吊带西装,白色的外套搭在沙发扶手上,他上身只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衬衫,袖口和领口都敞着,胸口的皮肤因为见不到太阳而白得反光,但肌肉的线条上仍然流动着健康的光泽。
“嗨,早上好。”蓝浓·卡特心情不错地跟他打了招呼,不过李维坦知道,这种“好心情”只是停留在表面上,哨兵眼睛里的血色并没有减淡的趋势,甚至一天比一天浓。
李维坦往前走了两步,停留在距蓝浓三四米地位置,声音冷淡:“我认为你要提前会面的日子是因为脑袋不舒服。”
“我脑袋一直不舒服。”蓝浓愉快地笑起来,“从小开始就这样,你知道的。”
说着,他冲李维坦伸出手臂:“过来。”
李维坦只迟疑了一瞬,就遵从了他的指挥——尽管他的语气像在指挥一条狗——走到沙发前。
“我给你挑了新衣服。”蓝浓轻轻地说,他站起来,熟练地拉下李维坦身上的斗篷,把赤裸的向导按在他刚才坐过的位置。
他打开地毯上放着的纸盒,盒子里躺着一身晚礼服。
翼领硬衬配白色的领结,李维坦直觉这身衣服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