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哨兵的意识深处,仍然是一片空无一物的深渊。
但是在被“攻破”的这一瞬,一种尖锐的刺痛从深渊底部涌来,如同瞬间的雷暴,在黑暗中撕扯开一条裂缝。
李维坦立刻就接收到了这种知觉,他潜伏在蓝浓·卡特清晰的知觉和黑白颠倒的情绪里,听见他耳朵里传来的惨叫声,以及随之而来的血腥味。
浓郁的铁锈味顺着记忆传来,李维坦低头,发现自己的双手沾满血液,一些还是暗红色的,一些已经干涸发黑。
“哐——”
“哐哐——”
持续的肉体撞击声响起,与此同时,他的掌心好像触摸到什么柔软的东西——那是一截人类的脖颈,顺着脖颈延伸出去的是一具扭曲破碎的人体,软绵绵的耷拉在地上。
这具肉体已经没有任何生命征兆了,但他的双手仍然仅仅掐着手里的脖颈,被无法控制的暴怒支配着,按着尸体的头,一下下砸向墙面!
这是精神力暴动,蓝浓·卡特记忆中的一次精神力暴动。
李维坦飞快地反应过来,但他没来得及做什么,甚至没来得及辨认尸体的外貌,强大的外力就把他抛出了蓝浓·卡特的意识海。哨兵飞快地夺回了大脑的控制权。
“李维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听到周听听的惊叫,紧接着,他的身体被甩在地上,剧烈的钝痛使他眼前一阵发白。
视觉恢复时,蓝浓·卡特正在面无表情地走向他,他握紧手指,忽然给一旁的周听听递去一个眼神。
周听听正心焦火燎,这个严厉冰冷的瞪视仿佛给他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他顺着李维坦的目光看去,醍醐灌顶般清醒过来,猛地一跃而起。
瘦小的身体里爆发出一个哨兵能实现的最大力量,他扑向门口,拉下了石壁上的警报铃!
震耳欲聋的铃声把静室变成惊叫屋。效率极高的,石塔被“哨兵事故保卫队”层层包围,保卫队队长哈特·拉耶夫在门口发出了破门请求。
蓝浓蹲下身,缓缓地捂住耳朵。
他的表情近乎空白,嘴唇僵硬地颤动。这样巨大的铃声对普通哨兵而言只是减缓行动,但对听觉极其敏锐的蓝浓·卡特来说,拥有足以致残的杀伤力。
周听听却没功夫担心老友的耳朵,他花了一秒钟时间惊叹“自己竟然真的能当着蓝浓·卡特的面碰到警铃”,又花了一秒钟堵住自己的耳朵,接着飞奔到李维坦面前,给一身狼藉的向导披上了外套。
“能走么?”他大声问。
李维坦听不清周听听的问题,但配合地搭住了递过来的肩膀,勉强地撑起了自己的身体。
离开静室前,他回头看了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周听听注意到他脸上的神情——无关痛苦、悲伤,和怜悯,那是一种很深的、习惯性的嘲弄。
然而向导惨白的脸色,破碎的嘴唇和遍身的伤痕都使这嘲弄毫无信度,周听听第一次意识到,这个标志性的、不讨人喜欢的表情,只是李维坦·李的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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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维坦的手指被随行医生简单地处理了一下,此时他正坐在周听听的车后座。
轿车在城郊的小道上奔驰,周听听的意思是李维坦可以在后座躺一会,但向导依旧坐得像墓碑一样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