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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到春日的那一夜,罕见的响起了冬雷。
军顾冒着大雨,慢慢回到他住过去不久的正厅。
欧辛正拿着伞在门口等他。
冬末时节,泉城的气温刚刚上到零度,欧辛见他湿漉漉的一路走来,忙打着伞去迎他。
“少主…你怎么不打把伞就出来了?”
虽然他已经继任江北统帅之位,但是这军宅之人,依旧唤他为“少主”
因为,他除却江北统帅一位,还是军家的少主。
毕竟,他爹军霖还没死呢!
军顾原本低着头慢慢走路,听到欧辛的声音,缓缓抬头看着面露关切的人,倏地一笑,“阿辛…”
笑刚刚挂在脸上,他突然双眼凝滞了一瞬,接着,便倒进了欧辛的怀里。
“子君!”
欧辛手中的伞狠狠砸在地上。
……
“少主怎么样?”
欧辛给军顾换上新的凉毛巾,又摁了摁他手背上的几个透气胶布,确定没有血滴出来后,方低声问家庭医生。
“少主身体没什么问题,只是淋雨发烧而已,挂几天吊瓶就好。”
医生如是回答。
“那就好。”
欧辛心疼的看向躺在床上面色潮红的人,幽幽的叹口气。
这怎么回事嘛!
一个两个的都生病。
唉!
……
下半夜,军顾挂完了吊瓶,欧辛给他起针后他便悠悠转醒。
军顾一看到他正拿着棉签给自己有些发干的唇上蘸水,眸底细致温柔,眼眶一热。
“阿辛…”
“我在呢!”
阿辛见他醒来,冲他咧嘴一笑,把棉签丢在一边的垃圾桶里,给他摸了摸下颌的温度,才舒了口气。口中却埋怨道,“你怎么出来也不打把伞,都淋感冒了!”
“阿辛…”
军顾抬起右手轻轻描绘着欧辛的眉眼,泪,终是掉落了下来。
“怎么了这是?!”
欧辛见他落泪,很是吃惊。
忙不迭的伸手给他擦泪,“你怎么还哭了?”
“我…”
军顾心里揪痛的厉害。
他猛得直起身子,一把拉过欧辛揽入怀里,“我对不起你…”
他的阿辛,那么骄傲的人,为了与他在一起,宁愿待在自己身边做一个低贱卑微的床奴,可他…竟然要让他做一辈子的床奴。
他怎么对得起他!
“你能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欧辛回搂住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安慰,“咱们两个人,永远都不要说谁对不起谁。”
“我刚刚答应了儿子的一个要求,还发了誓。”
军顾听到他说的这话,心里的愧疚更浓。
“内容是,我此生此世不再另娶他人,也不会…不会给你任何名分,让你…让你做一辈子的床奴,如有违誓,我…我与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欧辛的身子顿时僵住。
军顾心里一慌,他抱着欧辛的动作更紧了,“阿辛…我是爱你的。我只爱你。我这次真的是没办法了。你是没见到明思明恩那样子…
他们班上有一个小三上位的……”
“你不用说了。”
欧辛打断他。
他顿住,薄唇张阖几次,方缓缓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欧辛极力控制住自己的颤抖,他大口大口呼吸着,想到从记事起就一直被父亲耳提面命他的身份。
想到少年时期受到的教导。
想到外放后一边努力上学一边还要去学习服侍主人的技能。
想到大学后与顾子君的相知相爱。
想到被迫分手后的肝肠寸断。
想到知道顾子君真实身份后的惊喜与难堪。
想到与军顾互明心意后的温馨甜蜜。
想到那私奔的日子里与军顾的互相扶持。
想到七年后的痴痴等待。
……
他这一生,虽然是在周岁宴后才被家主选定,从那时起他才是属于军顾的。
生死荣辱,系于他一人身上。
可是…与军顾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他,仿佛就是为他而生。
为军顾而生,就是他的宿命。
至于身份…
他自小就是军顾的奴,家奴…他已经做了二十多年,欧辛死死的闭上双眼,他不在乎的。
他不在乎做一辈子的奴。
这本来就应该是他这一辈子的身份。
而且…他还得到了他主人的爱。
他爱他,他也爱他,这就够了。
这…就够了。
“军顾,你没有错。”
他终于平复好了心情。
他启唇,缓缓说道,“我要的,不过就是能和你在一起,
', ' ')('相濡以沫,携手终老。”
他慢慢松开对军顾的怀抱,抓住他已经僵硬的手。
然后,他下了床,单膝跪在地上。
做这些动作的时候,他始终紧紧拉着军顾的手。
军顾呆呆的看着他。
欧辛勾起唇角,轻轻一笑,“我不要什么名分身份的,我只想要一个。”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想做你的男朋友。”
军顾的黑眸倏地睁大,直勾勾的看着他。
“我们不能在一起,但是…我又想一直跟你在一起。
少主,我想跟您谈个恋爱。
谈一个…一辈子的恋爱。
一辈子都不会有分手的恋爱。”
军顾心口狠狠一震。
谈…一辈子的恋爱么?
那样…也挺好的。
“好。”
欧辛听到他答应,脸上的笑意愈浓。
军顾见他笑得这么开心,也忍不住微微一笑。
那笑,如十年前的初见时,仅是勾唇淡笑,便绝一代之丽,让他的心…彻底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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