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守在院外的两个小太监不知跑到那里偷闲去了,侍卫们眼观鼻鼻观心,佯装什么也听不到。
“他不愿意娶就别娶,偏偏在大婚当日逃婚,害我姐姐沦为京城笑柄。”
“姐姐去雍州寻他,回来后精神失常,像是变了一个人。”
“我原本有这世界上最好的姐姐,是他,都是他害的。”
花姚忘记自己原本正在做什么,只觉得风声吹得他心里发堵。
人世间有太多悲苦,少而自持,老而自弃,物是人非,生离死别。
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须知美梦易碎,繁华易逝,都是寻常。
不知是难过还是怎么着,江景之睡着了。
花姚抿了抿唇,轻抚小七的脑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小七,去屋里取一张薄被给江少爷盖上,再取一颗安神丸喂他服下。江少爷情绪过激了,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春日正午的阳光和煦而不逼人,是一年四季中最好的。
大丛大丛的蓝雪花盛开在宫殿外,一道黑影缓步掠踏草丛,身上的威严之势令人望而生畏。
“参见陛下。”
“不必通报,孤去看看她。”
“是。”
凤仪宫大门紧闭,窗户也关的严严实实,门被推开的一刹那,才有一道光短暂的照进来。
床上的人有些木纳地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声音干枯如旱地,“是殿下吗?”
“是我。”
赫连辰倒了盏茶亲自递给她,“嗓子干成这样,喝口茶润润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江止意呆愣的捧着那盏茶,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喝下。
眼神时而呆滞时而清明,不似正常人能有。
“小江几次过来看你都被我拦下了,江丞相也在请安的奏折里频频问你安好,你的家人都很想你,你想见见他们吗?”
“病容残颜,与其见了让他们担心,不如不见。”
铜镜里,映出一幅憔悴容颜。
那脸色苍白的跟鬼似的,眼下隐隐透着黑,叫人看了心惊。
“你只是生了一场病,看了大夫,吃了药就会好的。”
赫连辰移步到窗前,不经意间挡住那面镜子,指尖在光滑的镜面上摩裟,“最近宫里来了位医术高明的大夫,我瞧着不错。”
“他敢言常人之不敢言,做常人之不敢做,身边跟着个八岁小童,一举一动活脱脱像小江小时候,你见了必然喜欢。”
江止意回想起了过去,一个容貌和她有七成像的小孩,缩在红衣青年衣摆后面,红着脸叫她姐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当时殿下在做什么?
好像是立在红衣青年身边,脸上面无表情,眼睛深处却是含着笑的,里面装着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人。
是他,都是他害的。
铺天盖地的窒息感又来了,视线触及的景物连同那熟悉的黑影一同变得模糊扭曲,地上密密麻麻满爬了蛇,顺着床脚爬到床上,猩红的蛇信子朝他一吞一吐。
江止意尖叫一声,慌乱抓起被褥枕头扔得满地都是。
“蛇,有蛇.....”
“别过来,别过来.....”
守在寝宫外的侍女听到里面这动静,便知道,皇后娘娘又犯疯病了。
昔日京城数一数二的才女沦落成一介疯妇,活得生不如死,真是可怜。
日暮时分,玉隼擦着地面飞过,红角鸮藏在枝柳间,发出‘嘟嘟’‘嘟嘟’的叫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江景之悠悠转醒时,窗外的天已黑的不像样子。
鼻尖弥散着清冽的草药香,他看着身上的被子愣了许久,星眸一转,落到窗前正陪着八岁小孩温书的医仙身上。
“天色已晚,江少爷既然醒了,就快请回吧。”
“夜黑路滑,本少爷今夜就睡在这里。”
江景之边打着哈欠边拍了拍身边的空地,“这床虽硬了些,地方却不小。医仙身量清瘦,盛下我们两个人想必不成问题。”
小七欲哭无泪。
那是他的床啊!!!
“床铺虽大,却盛不下二人之心。江少爷若是执意不肯离开,那草民只能睡地上了。”
花姚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疏离。
一开始烟柳桥上偶遇时是这样,相处了一个多月还是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不管他怎么对花姚好,怎么千方百计地讨花姚喜欢。花姚待他,与待那些前来问诊的病人也没什么不同。
“寒院寂寥,墙头新燕尚且成双成对,前辈孤身一人,着实有些寂寞了。前辈眼睛不方便,若是有一体己人相伴身侧,日子总会比现在舒坦许多。我这里正好有个不错的人选,若是前辈有此意,可介绍给前辈。”
“哦?”
花姚捏着毛笔的手一顿,“莫不是和江少爷一样十七八的少年?”
“正,正是。前辈意下如何?”
江景之紧张的舌头打颤。
心中想着,若是医仙真接受了他,他就对天发誓,以后再也不去逛那青楼了,那些跟他欢好的小情人,他都通通不再见。
“多谢江少爷关心,草民今年已二十有八,实在是做不出老牛吃嫩草这种事。况且...”
说到此,花姚语气略微停顿片刻,而后不急不徐道:“况且,草民并非孤身一人。草民在宫中有一相好,已与他互许终生。”
江景之一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这么突然,医仙莫不是在说笑吧?”
“草民从不开玩笑。他姓林,是皇上跟前的侍卫,说不定你们还有过一面之缘,若以后有机会,草民引荐你们认识。”
谁不知道,当朝皇帝母族林氏,皇宫里姓林的侍卫数不胜数。
若是王孙公子也就罢了,偏偏是个地位身份卑贱的侍卫。
江景之追问,“他姓林,那他叫什么?”
“他叫....”没等花姚念出那人的名字,小七就边骂边扯开始将人往外轰,“你这人烦不烦,师父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少自讨没趣了。整日混迹在勾栏院里,也不怕弄脏了我师父的白衣。”
砰的一下,门重重合上。
小七拍了拍手,“可算是清静了。”
阴风呼啸,吹的树叶沙沙作响,乍一听,如百鬼哀嚎。
蜡烛忽明忽暗,苍穹云卷云舒,顷刻间就变了天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感觉要下一场大暴雨呢。”小七关上窗户,拽了拽师父的衣角,“师父,夜深了,您快去歇息吧。”
“小七先睡吧,为师不困。”
花姚独坐在屋檐下,任由风雨刮过耳畔,吹得他黑发飞扬。
小七睡得香甜,也免不了午夜十二时被暴雨吵醒,睡眼惺忪中看到师父还坐在那里,背影落寞,像是在等什么人。
如果那人不来,他就会一直等下去。
“师父,外面风雨这么大,您要保重身体。”
小七抱着那团狐裘哒哒跑到师父身边。
花姚嗅着狐裘上的龙涎香,淡淡道:“他最喜欢听风雨之声,不知在寝宫批折子时,能不能偶尔的想起,翠竹轩有位盲了眼的大夫。”
师父说什么呢?
听不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这些话,你大抵是听不明白的。”
“小七,为师给你带个师君回来,好不好?”
小七糯糯答了声,“好。”
‘吱呀’一声,破旧木门被推开。
便是大雨滂沱,翠竹轩外的守卫也没松懈片刻。
“前辈,这么大的雨,您怎么出来了?”
“我睡不着,出来走走。”
任远山淡影,天高水长。
花姚一个人在柳树下等啊等,等到风雨浸透了衣衫,等到万家灯火尽,漏尽更阑时。
门口的侍卫有些于心不忍,悄声问旁边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陛下今日会来吗?”
同行摇头叹息。
“这样的天,我们当侍卫的都不愿意待,何况是……”
话未说完戛然而止,扭头看向身边的人,同样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继而,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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