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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流水似的过了下去,太子和太子妃甚至成了坊间佳话,就连是被藏在深深庭院里的依依,都从侍女侍卫的嘴里面拼凑出来了殿下成婚后的生活,蜜里调油,幸福美满。
赌书泼茶、临窗描眉、写诗作画,没有什么是他们二人没去做过的,便是去京郊的大佛寺求签,都是殿下亲自陪着太子妃去,无论时间长短。
皇帝看不懂、顾皇后看不懂、秦策看不懂,其实就连秦晋自己,夜深人静时看着倚在自己臂膀上熟睡的那张脸,都看不懂自己。
是在渴求什么呢?又是在奢求什么?亦或者是在…补偿什么?
漫漫长夜,只余一轮圆月挂在空中,可是月亮注定是会西沉的,他这一辈子,强留得住过谁呢?
他迷迷糊糊的陷入了杂乱而迷离的梦境,无尽的黑兜头把他罩住,让他无处可逃,那片黑雾似乎裹挟走了他周身的所有空气,闷热、窒息、死亡一同向他袭来。
耳畔不知是谁的嗓音,温柔的唤了一声:“既明。”
秦晋陡然睁开了双眼,从噩梦中脱了神,眸子里一片清明。清秋的手臂正揽在他的脖颈处,压住了他的呼吸。秦晋小心翼翼地把清秋的手放进了被褥里,披了件外袍起身。
不过五更天刚过,他却一点睡意都没了,只为自己添了杯凉茶,外面侍夜的奴婢听到了动静,刚探了个身,就看见太子殿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挥挥手让她退下。
茶放了半夜,早就凉透,好在如今也算入了夏,也不至于是冰冷的。秦晋仰头把一盏残茶一饮而尽,却平息不了心口无端的火——欲火、怒火。他知道那是谁的声音,是谁在唤他既明,可他却不应该知道,也不应该梦到,就像是栗子糕里不应该有糖葫芦的味道。
他只坐在那里,任由晨霜侵染他的衣袍,凉意逐渐透入肌理。约莫两个时辰,清秋迷迷蒙蒙的翻了个身,却扑了一空。入掌冰凉的被褥激得她一个激灵,她清醒过来,撑起了半个身子,伸手撩开了杏色床帏:“殿下?”
她看向那个端坐的男人,外面才隐隐有微末的光亮,将他的周身都笼在晦暗之中。秦晋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疏离、淡漠、冰冷。清秋心中一跳,披了外衣走到了他身边,轻轻摩挲了两下秦晋的双臂,唤道:“殿下是梦魇了吗?妾在这呢。”
她缓慢地将男人拥入了自己的怀里,手心贴在他毫无温度的脸颊:“二郎,妾在这呢,没事的。”
秦晋僵硬的四肢因为这个怀抱而逐渐被灌入了热和力量,他任由清秋抱着自己,又小心翼翼地抬手,搂住了她的腰肢。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清秋听不懂也参不透的情愫,像是确认什么一样,只唤了一声她的名字:“清秋。”
可不过一瞬,秦晋又成了她熟悉的丈夫:“刚刚做了个噩梦,现下已经没事了。”
清秋松开了手,秦晋顺势站了起来,替她围了围外衣:“天色还早,再去睡会?别冻到了。”
“不睡啦。昨天姑母来传了话,说让妾进宫陪她一会。”清秋话音刚落,就看秦晋皱眉想开口,忙堵住了他的嘴:“之前已经找妾了好几次,妾想着,再拒绝也不合适。不过就半天,妾请个安就回来,殿下放心。”
秦晋想了想,还是松了口,可心底却仍有点担心:“那便去走一趟,本宫下了朝在宫里等你,一起回来。”
“好。”清秋乖巧的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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