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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贵妃深知,能像今日这样轻松逃脱并非侥幸。
更多的还是周美人说的那些话。
虽然荣贵妃不认为,周美人这个连伺候万岁爷都未曾伺候过的人,能够当真儿剖析出万岁爷的心思。
可今日这事,不可否认还是因为她。
“究竟是当真了解,还是巧合?”荣贵妃坐在椅子上,低头细细摩挲着护甲。
不管周美人这次是真的有本事,还是凑巧猜到了。
这件事既然已经开始,就不容许有任何差错。
荣贵妃阖上眼眸:“去将周美人给本宫叫来。”
身后的小宫女得了吩咐立即就出了门。
等人走后,秦嬷嬷才捧着茶盏上前:“娘娘,三皇子受了惊吓正在哭呢,娘娘可要去看看?”
今日这件事虽是圆满解决了,但是唯独三皇子不好处理了。
万岁爷虽早就将三皇子放在了长春宫,但是荣贵妃这么长时间可是不管不顾。
如今三皇子出了事,再像是以往一样,万岁爷那儿只怕是不好交代。
荣贵妃想到三皇子,面色难看了些。
“让太医精心伺候着。”她的手落在自己的小腹上:“又不是从本宫的肚子里爬出来的,本宫照顾的再好又有什么用?”
秦嬷嬷知道娘娘的脾气。
之前从来不插嘴,可今日却到底还是忍不住的劝说:“娘娘,恕奴婢多嘴,今日您该去一趟。”
“从今日万岁爷的态度看,万岁爷心中还是有三皇子的。如今三皇子受了惊吓,您却是不去。”
“万岁爷若是知道了,怕是心中对您有意见……”
秦嬷嬷的话越说越小,荣贵妃心中却是听的一清二楚。
她坐在椅子上,揉着眉心缓缓道:“嬷嬷,并非是本宫不愿。”
“只是本宫一瞧见三皇子那张脸,就克制不住的想起他那生母。”
秦嬷嬷想到这儿,也忍不住的跟着沉默了。
三皇子那张脸,跟当年的敦和皇贵妃的确是生的有些像。
敦和皇贵妃出身高贵,位份一直在荣贵妃之上。
当年,荣贵妃在敦和贵妃的手底下可是吃了不少苦楚。
如今瞧着三皇子那张神似的脸,新仇旧恨一起,自然是看不得三皇子了。
“娘娘,要奴婢说,当年的事时间已经过去久远了,也应当忘了。”
“再说了三皇子是三皇子,娘娘就算是在恨敦和贵妃,也不应当将敦和贵妃与三皇子混为一谈。”
秦嬷嬷说到这儿,又继续道:“若是被万岁爷知道了,怕是心里也不会舒服。”
荣贵妃听到这儿,眉心拧了拧,深深叹了口气。
她掌心撑在扶手上正要起身,这时,出去的宫女走了回来:“娘娘,周美人说她身子不舒服,来不了了。”
“你说什么?”荣贵妃冷笑一声:“什么叫做来不了了?”
一个时辰前,周淑云还活蹦乱跳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这一会儿的功夫,就说身子不舒服,来不了了。
“她这是离开与本宫拿乔了!”荣贵妃冷笑一声。
掌心一挥,桌面上的茶盏立即摔的粉碎:“派人过去,就算是绑也将人给本宫绑来。”
宫女吓得连忙跪在地上:“周……周美人说,说娘娘听了这话必然会生气。”
“但她说她是身不由己,她知道娘所想,故而还给娘娘您留了一句话。”
小宫女吓得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开口。
秦嬷嬷瞧出荣贵妃此时正满是怒火。连忙道:“周美人还说了什么?还不快快说出来。”
小宫女抬起头,支支吾吾的道:“周……周美人说,说娘娘若是想要这件事顺利完成,就要先答应给她一件东西。”
“她想要什么?”荣贵妃捏紧掌心冷笑。
她就知道,周美人不会这么听话。只是她身居高位这么多年,手底下的嫔妃一直对自己都是言听计从。
还从来没有见过敢对自己提条件的。
荣贵妃面上神色无比的冰冷,若是周淑云在这儿,怕是恨不得手撕了她。
倒是小宫女,跪在地上像是还察觉不到。
只支支吾吾的说道:“周……周美人说,说要一件乌金云绣的舞衣。”
“舞衣?”荣贵妃疑惑,就连秦嬷嬷也跟着转过头。
“什么舞衣?”
小宫女跪在地上,绞尽脑汁努力思索着:“玉泉山晚宴那日,沈婕妤献舞时穿的那条。”
宫女一说,荣贵妃这才像是有了印象。
毕竟玉泉山中,沈芙绝美的一舞,实在是令人难忘。
只是她不懂:“周淑云要那件舞衣做什么?”
“奴婢也不知。”小宫女摇着头:“只是周美人说要那与沈婕妤那件一模一样的。”
“还……嘴里还不停念叨着说,说那本来就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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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金云绣的舞衣,世间只有两件。
一件在沈芙手中,另外一件在内务府的仓库了。
荣贵妃派人去了内务府一趟,秦嬷嬷亲自去内务府取了回来。
又将乌金云绣的舞衣送到了周淑云手中。
回来的时候,秦嬷嬷手中带回了一个药包。
“周美人说,将这个加入三皇子的饭菜中,到时候一切就都按照她说的发展。”
秦嬷嬷将药献上。
荣贵妃戴着护甲的手将药包接住,并未打开。
只是面色有些狐疑:“这是什么?这么有效?”
她既不相信周美人,又怀疑这药是否有效果。
说白了,舞衣对她而言只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但是对皇子下药,稍有不慎可是要砍头的。
“娘娘可要奴婢派人去查一查?”秦嬷嬷询问。
“不能打草惊蛇。”荣贵妃对着窗外,仔细瞧了瞧。
随后又放下:“有没有用,待会儿给三皇子吃下便是。”
三皇子身边的人换了,但归根结底吃喝还一直都是长春宫的人负责的。
将一包小小的药放入三皇子的饮食里,可谓是毫无难度。
秦嬷嬷听闻便不再劝了。
荣贵妃对三皇子半点儿感情都没有。她若是再说一句,就是多嘴了。
当晚,三皇子屋中的奴才便来禀报,说是三皇子不舒服。
“晌午人还好好地,到了晚上就开始不停的呕吐。
太医开了药也不管用,前脚药才刚喂进去,后面就又吐了出来。”前来禀报的奴才正是万岁爷新派来伺候三皇子的。
他们这些当奴才的,才刚来伺候三皇子半日,人就得了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