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这不仅仅是尼德萨尔一人的疑惑,更是所有尼哥萨克们的疑惑。
但很快,他们的疑惑就跟随着生命一起消失了。
“赞美圣风!”
喊出过无数遍的号令声,这一次却从霍恩的嘴中冒出,他苍白着脸颊,将发条匙从皮革齿轮炮中拔出。
齿轮在齿轮轴上高速地转动,金属与气流同时振动起来,发出了低沉的嗡嗡声。
可下一秒所有人耳畔一静,巨大的声响仿佛掩盖了所有的声音。
80毫米口径的皮革齿轮炮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怒吼,两团爆射的铁砂铅子团率先四散而去,二十名手炮修士喷出的铁砂则跟随在后。
两者组成一道疾驰向前的黑雾,那些袭步冲锋的尼哥萨克们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原先晴朗的天气忽然暗淡了一瞬。
然后胸口被传来温热的感觉,整个人更是不受控制地飞起,直到摔落在地,滚了好几圈后,钻心剜骨的疼痛才随着神经传入大脑。
前排密集的数十名骑士在同一瞬间,齐齐栽倒,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洞眼。
断肢断指,飞洒的鲜血,包裹在血肉中的肩胛骨,甚至是半边面庞都在空气中挥洒。
铅子和铁砂组成的风暴中,原先仍在叫嚣喊杀的尼哥萨克们停止了一切行动。
鲜血溅射在他们的脸上,头盔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那是同伴落下的血雨。
哪怕是向来以勇武文明尼哥萨克们都绷不住了,这一波杀伤四五十个,他们甚至还有手炮修士,这还打鸡毛啊。
一股股尼哥萨克在没有尼德萨尔命令的情况下,开始回旋逃离。
有的向左跑,有的向右跑,整个尼德萨尔的大方阵如同煮沸的水壶,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在嘈杂的叫喊声中,孟塞的“近卫第二军,快步向前出击!”是如此地清晰。
在队列的后方,十杆大抬铳慢慢浮现,每当有尼哥萨克试图整合其余尼哥萨克骑士的时候,马上就会被大抬铳集火。
在一百米的范围内,大抬铳的威力和精准度高得可怕,时不时地就有一个过于突出的尼哥萨克被射穿了胸膛。
身处乱军之中,尽管尼德萨尔奋力地试图重整军队,可还是止不住混乱,只有一小批二三十人还聚集在他身边。
看着那些惶恐的黑皮骑士们,尼德萨尔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他从未想过这些精锐骑士会发生营啸。
“集合,集合起来。”甭管他如何高声叫喊,拿出任何条件,都无法阻止混乱。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他们混乱之际,让娜率领的圣铳骑兵们恰到好处地赶到,给即将被压死的骆驼添加了一根承重梁。
难不成真要交代在这里吗?从未有过的绝望浮现在尼德萨尔眼中。
从口袋掏出了一瓶药水,紫黑色的粘稠液体让他面色微变。
和大多数骑士不同,尼德萨尔很少在战场上使用药剂。
他身上只带了两瓶药剂,一瓶是加强反应速度的蜘蛛药剂,他刚刚已经喝下了。
只是这第二瓶,最关键的用来保命的药剂,他从未想过要在这里把它用掉。
只是用了它,恐怕此后在帝国将永无安身之所,他必须得回到曾经的家乡了。
尼德萨尔犹豫之际,一阵越来越清晰的喊杀声从耳畔响起。
在不远处,在近卫军的侧方,原先中军的泽拉肯带着上千名最后的卫兵冲了过来。
太好了!尼德萨尔恨不得现在就疯狂地亲吻泽拉肯的脸颊。
“走,我们去和泽拉肯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