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十年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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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空气里传来男人质感的嗓音,他情绪淡漠地说:“你找错人了。”

他说完转身去厨房喝水,喝完之后,目不斜视地走回房间,关门上锁,半分眼神都没留给她。

徐若凝“操”了一声,抱着毯子回到客房,钻进被窝里吸了口气。

妈的,差点冻死了。

这一晚仍然睡得不踏实,一直在做梦,梦里的男人在吻她,梦外的男人拒绝她,她在梦境里问他:“为什么拒绝我?”

恍恍惚惚地,她听见男人说了句什么,随后炙热的吻落下来,烫得肌肤都在颤栗。

她睁开眼,大概已经快中午了,微信里SaSa今天早上约她吃饭,说是有话要跟她说,她含糊回了语音,表示一小时后见,随后去洗手间洗漱。

谢屹诚的房门紧闭,不知道是走了还是没起。

她从冰箱找了鸡蛋,弄了个煎蛋。

不小心弄糊了,不过没关系,她喜欢老一点的。

吃完之后,她去敲谢屹诚的房间门,发现他真的走了,门没锁,她开门进去就看见整齐的床铺,一张书桌,桌上码着整齐的书。

她看见全英文的司法和律法文献,还有各种和法律相关的书籍。

她把门关上,去洗手间找自己的衣服,赫然发现,自己的那套衣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新的女性衣服。

灰黑色的羽绒,里面是高领黑毛衣,配着黑色裤子。

她喜欢的风格。

她扯唇笑笑,换上衣服,拿起包和手机开门走了出来。

这一片不太好叫车,她走了一段路才打到车,刚打开手机就收到方糖的消息,昨晚她就发了,见徐若凝没回,今天又发了一遍,叫她晚上去吃饺子。

徐若凝回了句好。

今天是年三十。

她给父亲母亲各发了祝福,又转了五千块钱当过节费。

她成年后,就没回家过过一次春节,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了婚,父亲很快娶了新的老婆,有了儿子,而她每次回家,总觉得自己像是鸠占鹊巢的外人。

所幸,她长大后就早早远离了那个家。

只是,偶尔看到朋友圈里阖家欢乐相亲相爱的视频时,她总免不得有些落寞。

到了餐厅,SaSa已经点了一桌甜品,徐若凝一坐下,她就激动地说,“我跟你讲,我跟David睡了!”

徐若凝一点都不惊讶,“哦”了一声,问,“他活儿好吗?”

“还行吧。”SaSa盯着她看,“你怎么这个反应?”

徐若凝耸肩,“意料之中?”

SaSa“靠”了一声,明白过来,“David约你了是不是?”

徐若凝笑出声,“姐们儿,你计较这个?他什么人你又不是不清楚。”

SaSa翻了个白眼,“我还想说,我遇到真命天子了呢。”

“真命天子?”徐若凝轻嗤,“真爱能存在?男人那些手段骗骗小丫头就算了,你也不小了,还信?”

“信啊。”SaSa轻叹一口气,“想结婚,你不想结婚吗?”

徐若凝没想过这个问题,“看情况吧,暂时还没遇到……”

话没说完,她脑子里不期然想起谢屹诚,他是个很适合结婚的对象,一身浩然正气,气质绅士,那张脸很干净,说话谦逊礼貌,还很温柔。

这是十年前的印象。

她想了想,重逢后的谢屹诚,看着有些冷,倒也没有不近人情,只是离温柔有些距离。

晚上去表妹方糖那吃了饺子,表妹问她到底什么人,这么值得他大费周章的。

因为徐若凝原本的计划是,把方糖送到就走,但是现在旅行社的电话都打爆了,她还没有动身的样子。

徐若凝想到谢屹诚,忍不住“啧”了一声,“帅惨了,你信吗?我一看见他,腿都走不动路了。”

表妹无语地看着她。

徐若凝吃完饭就撤了,打了车回到男人住处,灯还亮着,她去敲门。

男人开门看见她,皱着眉,神色有些严肃:“晚上外面很危险。”

“担心我?”徐若凝自发地进去,低头准备换鞋。

谢屹诚目光沉下来,一把攥住了她的腕子,“这儿不是国内,你大晚上出来,脑子里有危险意识吗?”

听得出他是真的生气了,徐若凝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她顺着手腕的力道靠近他,嘴角轻轻翘起一个弧度,“亲我一下,我下次早点回来。”

谢屹诚盯着她看了片刻,忽而松了手,一句话都没说,转身进了房间。

晚上洗漱完后,徐若凝去敲谢屹诚的房门,他没开。

她手里拿着红包,见他一直不开门,便丢在门口,这才回到客房。

倒是后半夜,谢屹诚出来到厨房喝水,被她给堵到了。

她披着毯子,倚着走廊的墙壁,等男人走到跟前才说:“我专门过来陪你过年的,怎么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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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感动?”

谢屹诚穿着规矩整齐的睡衣,面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只喝过水的一双唇,泛着湿润的光。

徐若凝盯着看了会,很想过去跟他接吻,但她克制住了,打算循序渐进。

“你要是觉得我变化太大,一时接受不了,我们就慢慢来,如果一直接受不了,就给我句话,我可以换风格。”

谢屹诚开口了,只不过又问了之前问过的那句话,“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说得不够清楚吗?”徐若凝手指隔空点了点他,眼神坦荡又直白,“我想睡你。”

谢屹诚没理她,径直绕过她就要进房间,徐若凝在他身后开口,“十年前,你睡了我一次,我现在睡你一次,我们可以扯平了。”

谢屹诚脚步顿住,足足过了好久,他才转身,盯着徐若凝的脸问,“你是为了这个?”

他眸底情绪复杂,徐若凝来不及多想,点了头,“对。”

谢屹诚冷冷道:“十年前,我可不止睡你一次。”

徐若凝听出他声音里的恼火,还以为次数问题伤及男人自尊心,微微一笑,“是的,好多次,记不清了。”

谢屹诚脸色更差了,他冷漠地丢下一句“行”,转身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徐若凝追问了一句,“你是同意了?”

门内没有任何回应,她耸了耸肩,折回了房间。

晚上有些睡不着,她跟SaSa聊了会天,又把手机合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间,想起第一次见谢屹诚的时候。

是在警局,她抓了个咸猪手,正跟警察录口供,后来看见一大群人进来,里面就有谢屹诚。

那个时候的谢屹诚才二十出头,很青涩,那张干净的脸在人群中很惹眼,他站在几人身后,手里拿着文件。

他气质很独特,站在人堆里,显得有些鹤立鸡群,出众的五官挂着严肃又正派的表情,皮肤是冷白色,衬得那双眼极黑,他偏头跟前面的人说话,手里拿了支笔纪录着,穿着正装的脊背像松柏一样挺直。

那时候,徐若凝以为他的性子很冷,直到后来。

她眯起眼想起那个下雨的晚上,眼皮沉了沉,困意来袭,她慢慢睡着了。

原本她对结婚没有任何想法,直到第二天被表妹叫过去,看见她跟表妹夫两个人穿着西装婚纱在街道上奔跑的开心模样,她没来由地想结婚。

想体会这种快乐。

所以当她晚上回来问谢屹诚要不要跟她结婚时,正在喝水的谢屹诚被呛到了,咳得那张冷白皮都红了。

“别紧张,我随口问问。”她淡定地拿纸巾递给他,又随口问了句,“我们什么时候睡?”

谢屹诚擦了擦嘴唇,漆黑的瞳仁落在她脸上,语调平静,辨不出情绪,“你把我当什么?消遣的乐子?”

“不是。”徐若凝决定实话实说,“我单纯馋你身子。”

谢屹诚:“……”

谢屹诚不知道生没生气,总之,他两个晚上没搭理徐若凝。

徐若凝成年后,几乎没在男人身上碰过钉子,谢屹诚算是激起了她的征服欲,只不过,她怎么撩,对方都不为所动,几次下来,她算是琢磨透了,人家根本不吃她这套。

回程的日期订下了,徐若凝买好票之后,准备拿相机四处去转转,才刚换上鞋,门口就传来开门的声音,原以为是谢屹诚回来了,没想到,开门后看见的是之前在咖啡店碰过面的那个男人。

“哈哈!我一猜就是!”彭辉进来大笑三声,盯着徐若凝笑道:“我说他怎么最近天天晚上到点就回来!原来是金屋藏娇!”

徐若凝扯了扯唇,“不好意思,你谁?”

彭辉:“……”

他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大喘了两口气后,指着自己的脸问,“美女,我的脸是多没有辨识度?我们之前在咖啡店见过你忘了?”

徐若凝拖着长音“哦”了一声,在彭辉期待的目光中,点点头说:“忘了。”

彭辉:“……”

徐若凝换好鞋子,拿起包包,又扫了他一眼,“你开车来的?”

彭辉点头,“是啊。”

“走吧。”徐若凝当先走了出去,彭辉跟在她身后走了几步,走到一半反应过来,忍不住“操”了一声,“这女人到底做什么的,怎么气场这么强?”

“你要去哪儿?”彭辉坐上车,看了眼后视镜。

徐若凝坐在后座,随意道,“你去哪儿就开车去哪儿,不用管我。”

于是彭辉一脚油门,把她带到了谢屹诚面前。

原本彭辉想套她的话,结果万万没想到,自己半句话没套出来,险些被徐若凝套光了自己的底儿。

“兄弟,这女人太厉害了。”彭辉走到谢屹诚边上,冲他拍了拍肩,“一般男人根本驾驭不了。”

谢屹诚才刚跟当事人见过面,手里拿着整理好的资料文件从会议室出来后,就看到了徐若凝,她坐在待客区的沙发上,一条腿搭在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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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腿上,脑袋微微歪着,一只手撑着下巴,托腮盯着一个老外的嘴巴看,似乎在听对方说什么。

耳边彭辉还在压低声音问他,“你平时装得人模人样,没想到背地里这么闷骚,就见过一次,就把人带回家了?”

谢屹诚轻轻摇了摇头,助理送来咖啡,他接过道了谢,抿了口才低声说。

“彭辉。”

“她就是十年前,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女孩。”

彭辉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回头看了眼徐若凝,始终无法将这个女人和谢屹诚口中那个女孩代入成同一个人,一张脸布满了诧异和震惊,良久,才蹦出俩字:“卧槽?”

谢屹诚十年前回国旁听了一桩刑事案件,他那会才22岁,还是宾法大学的法学院学生,没拿律师资格证。

他回国遇到的第一件有意思的事,就是碰见了徐若凝。

那时候,他坐在车里,刚到警局门口,就看见一个女孩拉着一个男人,把他按在地上爆锤了一顿,又往他裆部踹了一脚。

车厢内有人笑,“这女孩好强悍啊。”

谢屹诚隔着车窗看过去,只看见她两手撸起脑后的长发,动作利落地用发绳扎上,又撸了撸袖子,一把扯起男人的衣领,把人拖进了警局。

他进去之后,才听身边人讲,“那男人是个咸猪手,在车上摸了其他女孩的屁股,被那个女孩看见了,二话不说就拉下车揍了一顿,又叫了车送到警局来了……”

谢屹诚隔着距离,远远地看了眼,只能看见女孩半张脸,她五官并不柔美,眉毛英气,眼神透着股坚不可摧的韧劲,她严肃地跟警察说:“千万要好好罚!这种人不严惩以后就要干坏事的!你们一定要好好教训!”

她录完口供,被警察送到门口,学着警察的模样,笑着冲对方敬了个礼。

那双眼明亮极了,谢屹诚恍惚间就愣了神,直到边上的人喊他,他才回神,低声道了歉,等再回头时,女孩早就走远了。

彭辉知道的只有这点。

他不知道的是,谢屹诚后来在酒吧又遇到了徐若凝,更不知道后来他们两个人发生的故事。

他唯一知道的是,十年前的这个女孩,是谢屹诚的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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