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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追妻火葬场拉开序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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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洛秋伤心欲绝地离开了。

至于他的具体目的地,蓝盛夏不知道,也无意问津。他终于可以重新投身于花天酒地,不用再在意谁的想法、谁的目光。

里约热内卢依旧热情似火,巴西的男孩女孩们在广阔的卢科帕卡巴纳海滩上享受阳光的亲吻,当夜幕降临,温柔的海风沁人心脾,斑斓灯光犹如错杂纷乱的流光飘带,将里约编织成一张富丽堂皇的网。

蓝盛夏最近不再去Saudade——自从那个人离开之后,他明明是松了一口气的,可是不知为什么,每当踏入Sausade的门,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便涌上心头,让他难受得喘不过气。

他最近常光顾WestSilver,这里的灯光够闪、气氛够暗。他一眼就瞄准了角落里那个乌发的男孩,眉眼十分漂亮,看起来像是墨西哥的美人。蓝盛夏顺利泡到了他,话还没说两句就迫不及待地亲了上去,蓝盛夏喜欢他深邃的眼睛,深得像海洋,棕色的瞳仁像是无垠大地,蛰伏着待人探索的密林。

男孩似乎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吻技十分生涩却还是热情地回应着他。蓝盛夏忽然想到一个人,那个人的吻技也是这般生涩,到最后还那样讨好他……他的心忽然开始抽痛。

蓝盛夏放开他,皱着眉喘了几口气。什么时候接吻变得这么艰难了。他想。

从前明明可以心无旁骛的,可是自从那个人离开之后,无论是谁,每一个人,他都进行不到酣畅淋漓的那一步。好像有根鱼刺卡在了喉咙里,吞不下去,取不出来。

他的爱人手抱玫瑰在哭泣。

蓝盛夏晃了晃头,拿起手边的烈酒一把灌了下去——只要他够醉,就可以什么都记不得。他重新与男孩搭讪起来,彼此交换了一些基本的信息,那男孩果真是墨西哥人,恰逢毕业旅行来到巴西,还只有18岁。蓝盛夏的脑袋迷迷糊糊的,他捧起男孩的脸,眼前的容貌开始变幻,变得更加精致,更加熟稔……

他不管不顾地将男孩抱在自己身上,问他介不介意将初夜交付自己。男孩红着脸看了他很久,最后点了点头。蓝盛夏便载他回家。这么些天来,他几乎都是在酒吧或是公司过的夜,不知为何,独自面对那个空荡荡的家,他感到空虚与寂寞。

醉醺醺的蓝盛夏载着男孩在公路上狂飙,盛美迷离的里约夜灯一盏盏闪过,让他忽然想起多天前的那杯长岛冰茶。大概是车开得太快了,他的胃里开始如海翻涌,蓝盛夏将车停在海边,倒在沙滩上狂吐不止。

他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挂着几串可笑的泪花和鼻涕,男孩给他递了瓶水和纸巾,蓝盛夏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晚风忽然把他的兴致吹得一扫而空。

“I’m……ehhsorry.”

男孩领会他话中之意,低声骂了一句,独自离开。

蓝盛夏揉了揉自己被晚风吹得凌乱的头发,抬头望天际星辰,黑沉沉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回家吧。”他自言自语般地说着。

或许是太久没回家,连钥匙是哪一把都忘了。他摸了好一会才摸到别墅的大门钥匙,忽然想起某天晚上,他连车都没停好就等不及似的亲上了那个人,两个人纠缠着又是如何进了门……

那人还傻乎乎地把自己当成他的失恋对象。

蓝盛夏想起什么似的轻笑了一声,其实他们的关系也不过是互相施舍交易,蓝盛夏从他身上得到了渴望的肉欲,他从蓝盛夏身上得到失恋的安慰。交易终止,关系也就该结束了。

蓝盛夏如是想着,摁亮灯光的一刹那,他的心开始骤痛。

厨房的灯还亮着。他没有关吗?不是,大概是因为,他总觉得那里应该是有人的,或许他在等那个人回来。

他想起前不久的一段时光,他喜欢看那个人裸着身子穿上围裙的样子,性感又纯情。他会找准时机从背后悄悄抱住他,然后他们俩在厨房干上一炮……

不,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蓝盛夏猛地晃了晃头,忽然很希望他从未闯进过自己的生活。他在身边时,自己会痛苦;可为什么他走之后,反而又更煎熬了?

空荡荡的大别墅,如今什么都没有。

曾经被那个人填满的别墅,那张会震动的大床,那间黑暗的小屋,还有他们无数次相拥而眠的卧室。

那个人高傲却又温顺的眉眼,明明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却甘心被困在自己爱情的牢笼里。他说话时的清冷语气,害羞时眼角泛起的潮红,调情时不经意看向别处的眼神,热情却又含蓄的双唇……他的每一处,竟是如此令人怀念。

某天欢情之后,那个人有些羞涩地转过头来,欲言又止。蓝盛夏清楚地记得自己亲了亲他的额头,问他怎么了。那个人便像刚吃了糖的小孩子一样,胆怯又期待地看着他:“我们…明天去伊瓜苏大瀑布吧。”

可惜第二天,那个人却是在酒吧找到的蓝盛夏。

在那之后,蓝盛夏和很多人睡过,可当时那样强烈的爱欲,再也找不回。

他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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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去,仿佛跌入命运的深渊,陷入松软的床被里。无尽的感伤将他吞没,所有的情绪都消融在哽咽的抽泣声中。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

蓝盛夏买了机票,孤身一人来到伊瓜苏瀑布,仿佛在这能找寻到谁似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也不知道来这有什么意义。

喧嚣的瀑布湍流淹没了所有的交谈话语,情侣游人们三三两两站在瀑布前遥望,被眼前的美景惊得无语可说。

蓝盛夏望着那瀑布,觉得它似乎触手可及,却又离自己好遥远。他跟着其他人坐上橡皮艇,往瀑布深处游去。铺天盖地的水声恍若雷鸣震耳,他却觉得自己的世界空寂寥落一无所有。橡皮艇随着瀑布流向下极速泻去,所有人都爆发出刺激的尖叫声,蓝盛夏感到自己的灵魂在宇宙间流转翻涌,随时都会被黑洞吸走,什么也不留下。

他浑身都湿透地走回岸上,望着如天高的瀑布,他心中的遗憾丝毫不曾抹去。

如果那个人也在该多好。

蓝盛夏空落落地回到里约热内卢,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总之不会是他。

他拿起来,果真是个陌生号码——为什么自己下意识要想到会不会是他?

来不及仔细揣摩,他接通了电话:“Oi?”

“Summer.”

电话里的声音,熟悉得令蓝盛夏眼前一黑。天空晴朗得万里无云,湛蓝而纯粹的天空容不下一丝杂质,却像陷阱一样将他吞噬殆尽。蓝盛夏觉得自己快要被蓝天刺中,他颤抖着控制住自己的情绪:“Are....you....”

“Yes,I,myourmother.”

妈妈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

可是妈妈怎么会有自己的电话号码?明明他们举家迁徙,与自己断绝了所有关系。

(为方便理解,以下英文改由中文表达。)

“盛夏,你父亲去世了。”

纯粹的晴空忽然裂开一道闪电,骸骨的震裂感将他劈得粉碎。

“什………什么?”

“你父亲,昨天死了。”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个从小严厉可怖、阴沉多情的男人,会有一天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回来吧,盛夏,”女人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和叹息,“我们早就原谅你了。”

啪嗒。手机摔在地上,无情地将屏幕划开一道裂隙。

蓝盛夏什么也不顾,火急火燎地直奔法国而去。

——

父亲的葬礼是黑色的。最终他也没能来得及看父亲最后一眼。据妈妈说,他罹患癌症,整个人瘦得不成样子。他死前的唯一心愿是见蓝盛夏,可惜没能等来。

蓝盛夏望着黑色的骨灰盒,默然无语。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开始怀疑世界的颜色,世界不再是黑色。

母亲告诉他,其实他们早就不怪他了。可是蓝盛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怎么找都找不到关于他的一点痕迹。

“幸好得到了你的那封信,里面写了你的电话号码。”母亲欣慰地拍了拍他颤抖的肩膀。

蓝盛夏忽然愣住了:什么信?什么电话号码?

泪眼朦胧中,记忆沿着脑海飞速回溯起来——他的确写过一封信,在三年前。但是他分明记得写完之后便将它揉皱了,没寄出去。随手放进了………一件羽绒服。

去乌斯怀亚时,带着的那件羽绒服。

蓝盛夏惊醒过来,是他亲自给余洛秋披上的那件羽绒服。

是余洛秋帮他寄的信,信里写了电话号码。

蓝盛夏惊愕地发觉,惊愕地与母亲对视。

原来余洛秋,是真的喜欢他,原来他,为自己做过这么多。

他怎么舍得狠心伤透,那样真挚的一颗心?!

“小秋……”

回过神来,蓝盛夏发现自己正穿梭在人潮中,冬日的巴西气温稍微凉了一点,舒适的风拍在身上,仿佛在催他前行。

迫不及待地转动钥匙,大门应声而开。蓝盛夏冲上楼,鞋也来不及换,一件一件的名贵大衣被翻得满地都是,他终于找到了那件羽绒服。

似乎还保留着余洛秋味道的羽绒服。

他将羽绒服抱在怀里,仿佛能索取到什么温暖似的,然而什么也没有。

蓝盛夏翻起口袋——没有,这边也没有。空空如也的口袋,那封信果然被拿走了,余洛秋什么也没留下。

蓝盛夏失落的攥紧羽绒服,无尽的懊悔涌上心头。要是他早点发现就好了……

忽然,有什么东西硌了他一下。

蓝盛夏后知后觉地摸索到隐秘的内口袋,一个硬物藏在里面。

他摸索了一下它的形状,脑袋里渐渐轰隆炸开。

表。

他将那只表掏了出来,金属表带,镀银表盘,滴答滴答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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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余洛秋丢失的那只一模一样。

余洛秋他……早就发现这只表了?

蓝盛夏的心跳骤然加速,脑海里浮现的设想将他击得粉碎。

余洛秋早就找回这只表,可是为了陪在他身边,他故意没有说。

他将自己心碎的过往,安心地放在了自己这里保管。

而蓝盛夏呢,却残忍地蹂躏嘲笑他真诚的心,将它捏得支离破碎。

“小秋…………”

他忽然想起《春光乍泄》里,何宝荣经常对黎耀辉说的那一句:“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余洛秋,我还有机会……和你从头来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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