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他是在和我比武的时候死的,如果不是因为我取巧伤了他,他怎么会用那种有死生的秘法?这是我和他的比武,他死了,就是我杀的!”许云鹤强调道,许承方注意到,他的一双手,再次握成了拳头。而且,比上一次握得紧。
“你何必如此倔强呢?事实怎样,大家都看见了。是许承涛不自量力使用秘法才把自己逼上了绝路,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和你毫关系,你故意把这么一桩人命算到自己头上,对你有什么好处呢?”许承方叹气,换了个问题,“在这之前,你杀过人吗?”
“杀过,一个。”许云鹤的声音就像是豆子一样向外蹦。
“是那个地痞吧?叫什么……什么许四平,对吧?”许承方问道。
许云鹤点头,他现在已经相信了对方并不是来这里挖苦自己的,心中的厌恶感已经大减。
“杀人可不是什么愉的事,尤其是像你这样的,那次应该是第一次杀人。杀了他之后,一定很不好受吧?有没有吐过?”许承方忽然间变了一张脸,竟然开始关心起许云鹤的身体反应了。
许云鹤再次点头,脸上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丝厌恶的表情。那天的情景再次浮现于脑海,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但是此刻回想起来,他的胃里,依然有些泛酸。
“是吧?没有人会觉得杀人是一件让人愉的事,只不过在这个世界上,为了各种各样的目的,我们都不得不去杀人。不管那个人是十恶不赦还是和我们有着刻骨仇恨,看着他的生命在自己的手中缓缓流逝,总归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只是经历得多了,慢慢的也就麻木了,就和吃饭喝水一样平常了。”许承方笑笑,许云鹤看到,他的笑容,有些苦涩。
“你也杀过人?”许云鹤怀疑道。这个许家本族子弟衣服养尊处优的公子派头,怎么看,都法和一个手执屠刀的杀手合并在一起。
“当然杀过,而且和你相比,死在我手中的人,要比你所能想象的多得多。怎么,不信?”许承方看着许云鹤依然带着狐疑的眼睛,眨了眨眼。
“你以为像我这种纨绔子弟,就应该每天香车宝马,醉生梦死,对不对?”许云鹤不答,许承方自己继续向下说,“你错了,这个世界上所有人活得都不容易。人总是觉得别人活得比自己容易,又有谁能知道,越鲜亮的外表下,却可能隐藏着黑暗的现实?活着,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你生在广源许家,衣食忧,也不会有什么人有这个胆子去招惹许家的人。你这样的生活,还叫不容易吗?”许云鹤的脾气又有上升的趋势。
许承方再次摇头:“你又错了。衣食忧是不假,只是那是需要代价去换的。许家这个招牌的确很亮,只是招牌只有在白天才有人看得见。天一黑,还有谁能看得到招牌上写的是什么东西?”许承方低头轻笑,笑声里,有着浓浓的嘲弄之意。
许云鹤默然,他不明白许承方话中所含的深意。但是他也能感觉得到,在他这淡淡的笑容背后,隐藏着的,一定是深深的黑暗。
“你杀了许四平,事后一定很不好受,可是你的心里,不会有太多的负担。你的事我听说过一些,他给了你十几年的耻辱,你杀了他,虽然难受,但是不会有什么负担,至少不会像今天一样心里乱乱的。我说的,可对?”许承方问道。
许云鹤再次点头,这确实是事实。
“不过今天的这个许承涛就大不一样了,至少在你的心里他是大不一样的。他和你没有什么交集,在今天之前,你恐怕根本就不认识他。这么一个人死在了你的面前,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在哭他的孙子,你还非得要把这条人命,死活算在自己头上。这么多合在一块儿,你就觉得很难承受了?哦,对了,还有刚才你们两个说了那么长的话,他的那段惨痛的童年,也唤起了你不少的同情吧?这么多的条件加在一起,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行为,很不对?”许承方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最后才问道。
“我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今天是对我起了杀心,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全力出手杀了他。不过……”许云鹤yu言又止。
“不过杀人是一回事,杀死一个已经引起自己同情的人,同时又看着他的亲人抱着尸体哭哭啼啼的,你就觉得受不了了,是不是?”许承方把许云鹤没有说出来的话给补全了。
许云鹤点头,神sè黯然。
“人非草木,孰能情?面对刀剑,你可能所畏惧。但是看着鲜血和眼泪,谁的心里,都多多少少有些共鸣。你现在会这样,也是人之常情,不过,你还是错了。”许承方着重在最后一句上加强了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