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有福看着时舟手里的柴刀,震惊:“东家,我、我就是说说,我啥时都没干,还害您给我喝药占地方,怎么会让您给我涨工钱呢?”
时舟提到朝前走了一步,甄有福哆嗦:“东、东家,我不涨了不涨了,您别拿刀砍我!”
时舟瞅了他一眼,在甄有福的伤腿前蹲下,“该拆了。”
甄有福:“……”
腿上的干泥巴终于被拆了,甄有福站起来,试着走了两步,还有点儿疼的感觉,但已经不影响走路了!
“东家,我的腿好了!”
甄有福欣喜若狂,当废人久了,他都快废了,终于可以走路了。
佟老实躺在旁边,动了动症状最轻的一只手臂,“东家,我啥时能拆啊?”
时舟说:“我给你记着了,能拆的时候,自然会给你拆的。”
获得自由的甄有福被时舟指派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准备晚饭,时舟则整理药材,查漏补缺,明天一早就去进货。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时舟正在收拾晾晒好的药材,就看到山下来了一群人,还在骂骂咧咧。
等那些人走近了,时舟才发现是海氏一家和刘氏一家,后面还跟了一家没见过的。
海氏和海大鸿带常小婵过来看病,刘氏一家则是抱着刚出生的婴儿来看病,后面的张家媳妇是服了偏方的第三家。
两家的事找赵里正的调解下暂时平息了,刘家出了人命,海家赔偿刘家二十两银子,还要负责孩子成年之前的解毒药费用,一次性付清,这样刘家才不告官。
两家签了协议,双方签字画押。
看似完美的结局,最惨的还是那个没有任何话语权,不得不听从婆婆吩咐,最后难产而死的刘家媳妇。
二十两银子,在这种地方,足够可以重新娶个大姑娘当媳妇了。
时舟写着药方,有些怅然若失,一时不知该感慨什么。
她把海氏今天丢给她的药包重新拿出来,“这个再还给你们,早晚各一次务必按时服用,一日都不能断,每隔三天就来医馆扎一次针,切记!”
如果她一开始就按时服药,那时候是不需要扎针的,但是现在就必须要扎了。
海氏头都不敢抬,一直站在门口的地方,原本通身气派的官太太派头,如今也像只萎靡的母鸡。
她原本是不想来的,但是儿子非让她来,就是为了让她听到大夫的话,免得他们回去之后,她又说三道四。
刘家抱了婴儿上前,时舟看了他们一眼,说:“孩子太小了,一般解毒丸不适用,需要重新制作粉末状解毒粉,让他冲服。”
刘氏张了张嘴,“那,那孩子的解毒怎么办啊?”
时舟说:“你们回去之后,选用新鲜萝卜捣成汁,用汁水早晚喂食孩子。解毒粉你们三日之后来取。”
刘氏赶紧问:“是白萝卜、红萝卜,还是青萝卜啊?”
时舟:“……都行。”
张家媳妇服用偏方时间短,时舟只开了药,“十日后来复诊,若是胎儿持续恢复活力,那就是毒素被清,平日可适量吃些蜂蜜,萝卜。”
张家人都十分高兴,因为症状最轻,他们带着开好的药喜滋滋地回去了。
这时,门外传来海大鸿的怒吼:“娘,你怎么这么糊涂?何家哪个是好东西?你怎么能信了他们的话?”
海氏捂着脸哭出了声,“娘也不知道啊!”
偏方是海氏从本地乡绅李家儿媳妇的奶娘那求来的,奶娘原本还不肯卖,后来是忍痛割爱。
这会儿海大鸿才知道,李家儿媳妇是何晨晖的大姐何泠月!
“那姓何在小婵婚前三番四次骚扰,到现在都贼心不死,你竟然还敢从他们家人手中买药方?”
海大鸿气到发抖,难怪小婵最近一个多月老说胎儿不肯动,还偷偷摸摸往医馆跑。
这偏方根本就是要故意害小婵肚里的孩子,小婵服了药,第一个受伤害的就是孩子,然后就是小婵。
糊涂!真是糊涂啊!
海氏后悔莫及,“娘对不起你跟小婵,要是这个孩子出点什么意外……”
常小婵苍白着脸,一只手抚在肚子上,一言不发地坐在医馆内的凳子上。
海大鸿看到娘亲的样子,也不能再多说什么,转身进了医馆,“小婵,是我对不起你,忽略了你。我决定在你生产之前,先不出去走街,只逢集的时候去集市摆摊,其他时间在家里陪着你。”
海氏张了张嘴,想说这怎么行?今天给另外两家赔了那么多银子,家里还要生计,可看到儿媳的脸色,海氏也开不了口。
其实海氏手里有钱。
外界传闻他们家是罪臣之后,海氏没否认,当年丈夫确实是站错了队,但他人言微轻,压根没被人放在心上。
丈夫是被胆小怕事的家族逼自杀,然后对外宣传暴毙而亡,以达到脱罪的目的。
丈夫一死,家里顶梁柱就没了,大伯为了家产要对海氏和儿子下手,海氏察觉后,提前做了谋划,变卖家中值钱的东西,带着儿子连夜逃了出来。
孤儿寡母带走巨款,海氏怕人惦记,平日里都是哭穷,海大鸿走街串巷的卖货,就是为了制造家中贫穷的假象,等时机成熟,到时候再开店就显得顺理成章。
时舟劝了几句,总算送走了这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