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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郭,老郭!”理事在公牛似的郭敬身后亦步亦趋,叫了一声没反应,小跑着一把拉住他,顺手拖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你干嘛?”郭敬一甩手。
“是你干嘛!”理事一脸埋怨,“这件事儿你想怎么解决?时间磨灭一切?”
郭敬闷声闷气,“不行,这样政府会失去威信。”
“你现在才想到政府?你干这事儿的时候怎么不想想?”
“我怎么知道亭海这帮孙子是真孙子!”
“那你说怎么办?”理事急得直跳脚,“你倒是表个态啊!你在会议上一声不吭会有人嚼舌根你还不知道?”
“我混了这么多年用你提醒?我现在正在想办法!”
“办法呢?”
“正在想啊!”
理事眼泪都要狂飙,他心知如果这次难关渡不过,下一次选举自己的胜算就全完了,这么多年的建设全部功亏一篑。
“大哥,”理事勉强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我知道这是废话,但我还是要强调。你有补救的办法就去干!一定要把事情转圜!”
郭敬蹙着眉头,“你想说什么?”
理事凑近他,压低声音,“有个叫李节愍的,你请的吧?”
“……你怎么知道?”
郭敬胸口一紧呼吸一滞,顿觉不妙。
他一直没有将这个计划告诉别人。清楚其中细节的人,算他在内只有三个。他,李节愍,羽生果弦。理事不该知道有李节愍这个人。而羽生果弦从来与他单线联系。且联系极其稀少
除非……
理事看着郭敬浑身竖起刺,立即安抚,“我当然有办法知道,不过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你怎么会找这么一个人?你打算怎么弄他?”
说到怎么会找到李节愍,郭敬一时间脸色不太自然。
当初李节愍自己找到他,表示愿意作为缓和关系的纽带,提供合作机会,达成共同目的。他当时知道这其中必有蹊跷,但算来算去,觉得对G国没有损害,也就同意了。
而且他本来就想削弱郑阿常的实力,好防止她动歪脑筋。对方国家也同样希望整顿黑手党。两全其美。
但这怎么跟理事解释,一解释,势必牵扯一大堆猫猫狗狗。
郭敬感到头疼。他犹豫了一瞬,选择其中一个问题坦白,“我已经联系当地警局,暂时拘捕,相信马上就会送来。”
“然后呢?”理事追问。
“走一步看一步吧!”郭敬懊恼,“毕竟他是A国用来攻击黑手党的工具,或许有用。”
“万一他失控,在G国伤了人怎么办?”
“这不会,”郭敬放心摇头,“来之前,我已经派人去联系他了。而且他知道,他在A国还有绝地求生的机会,决不能在G国孤注一掷犯蠢。”
理事眸光闪了闪,背过身敲了一会儿桌子,直到郭敬不耐烦才作总结。
“你想暂时留下他?”
“……如果没有意外,”郭敬果断做出判断,“是这样。”
“好了,”理事点点头,挥手,“你先回去吧。考虑一下眼前的困难。”
郭敬不再多话,他现在觉得头顶要秃,内忧外患一大堆事儿亟待解决。而且有一件事令他不安,开会之前他派人去找羽生果弦,通过羽生果弦联系李节愍。结果到现在一点儿消息都没有。羽生果弦没有联系他,派去的人也没有回信。
这非常奇怪。
而且……
郭敬猛然想起疑问,理事到底是怎么知道李节愍的?
他转身想就这个问题质问一番,却发现理事已经深陷在沙发椅中,阖眼睡去。他两轮黑眼圈尤其明显,映衬着蜿蜒柔情的鱼尾纹,发丝稀疏的后脑勺,不忍直视的将军肚,令人十分心疼。
郭敬犹豫了。他决定今晚在电话里问。
理事办公室的门被轻轻阖上。郭敬不会看见,在他走后,理事睁开了狭小却清明的双眼。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某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转告秦秦淮,郭敬他……准备留下李节愍。”
“那么亭海那边……”
“好。”
理事放下电话,长舒了一口气。他盯着门口,眼中风暴呼啸阴云密布。
然后陷入沉睡。现在,他必须抓紧一切时间补充精力。因为接下来,不会有机会留给他养精蓄锐。所有人都会经历一次剧震。
台风将至。
任伟在酒店床上翻云覆雨过后,又一次真切意识到自己老了。奔五的老男人不中用了,该退休了。年轻的时候,二十分钟不是问题,到现在,年龄乘了个二,时间怎么就除以了个二呢?
生活真鷄儿鬼扯。
任伟给自己点上一支烟。
女人的手摸过来,越摸越往下。最后整个人靠在他身上。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任伟叹了口气,摸着女人姣好的下巴,“美
', ' ')('人,你说两个男人要上你,你先跟那个?”
“你胡说什么呢!”美人娇嗔地拍他的胸膛。
她的名字就叫美人——闫美人。老公是个家居型男,名叫羽生果弦。家居型,简单说就是不赚钱,只会打扫卫生做个饭什么的。人脉不行,脑子不行。体力和脸还行,至少二十分钟以上。
她本人是繁花俱乐部的老板。副业是做做情妇,陪局长任伟做做。
“快说,你怎么认为?”
“还能怎样?”闫美人眼珠转了几圈,手指在任伟胸膛转了几圈,“要是我,我就跟最厉害的那个玩儿。”
“怎么算最厉害?”任伟追问。
“这还不简单,哪个能护着我哪个最厉害呗。”
任伟听闻此言,若有所思。他握着闫美人调皮活泼的小手,精光一闪,接着抓起来狠狠亲了一口。
蒋鹤神喝了六瓶啤酒,耳目清明神清气爽,心里小鹿被宰似的乱撞,撞得头破血流死不回头。
董小义站在旁边,眼露担忧。他捧着湿毛巾,等蒋鹤神喝完了,好给他擦擦脸。
标准的蕙质兰心贤贞淑良小媳妇。
“哥,这事儿,不好办。”董小义轻声提醒,就像有枪指着他的脑袋。
蒋鹤神打开第七瓶啤酒,猛灌一口,“那你说怎么办?人是我介绍的,两边儿好处都拿了,现在能拍屁股走人?妈的!”
他现在快要被自己这步臭棋呕死了。鬼知道他当初是糊了眼才上赶着把李节愍介绍给秦秦淮,现在好了,全完了。
斟酌推敲秦秦淮刚才的通知什么意思?
——“从现在起,当个缩头乌龟。否则,我提前找你算账。”
这话什么意思?
这话是说早晚要搞他!
天降煞星李节愍!
蒋鹤神拿酒瓶的手有点儿哆嗦。董小义看着于心不忍,弯下腰捧出最大的诚意无比恳切,“哥,要不然,咱走后门儿。”
“嗯?”蒋鹤神一激灵。
其实董小义说这话非常犹豫,但犹豫犹豫再犹豫,也觉得是脱裤子的时候了,只好皱着眉头一咬牙一跺脚。
“哥,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玩儿的挺狠的时候?”
蒋鹤神呸了一口,睨着他,“你一直挺狠。”
“不是,”董小义摇头,“我是说,玩儿那个的时候,你不是一直不同意,后来把我抓回去了嘛。”
“你还记得我那主是谁吗?”
蒋鹤神闻言,陷入沉思。几分钟后啪的开始拍巴掌,恍然大悟状,“她?”
董小义“嗯”了一声,“咱去找她试试看,秦秦淮不是传说很宠她吗?说不定这枕边风一吹,啥都没了。”
这……有门儿。
蒋鹤神心里燃起一丝希望的光芒。但接下来他又绣花枕头式犹豫了,欲言又止欲拒还迎欲语还休,“我跟她没有交集……”
“哥,”董小义的手搭在他大腿上,两眼亮晶晶,“我去试试,当时,我记得她挺重情重义的。”
这话说的真好。如果郑阿常在这儿听到董小义这么评价她,必定是要感动的涕泗横流紧握双手,感谢上苍赐给她这么一个曾经的大傻子,而且说她重情重义。
蒋鹤神双手插进头发,低头阖着眼权衡得失。论得清楚了,这事儿并没有损失,顶多是董小义可能受点儿刁难。如果被秦秦淮发现,大家有的是理由推脱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郑阿常就说受董小义诱惑,董小义就说他怀念旧情,而他,完全可以当做不知情。
就算董小义一口咬定他指使……
他指使……
不能留证据!蒋鹤神骤然抬头,他扭头看着董小义殷切的脸,身上一阵阵发冷。
末了,蒋鹤神咽一口唾沫,“万一你受了委屈……”
“哥!”董小义晃着他的大腿着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犹豫,你放心,我不会有事,更不会被发现的!”
“我也绝对不会连累到你!”拍胸脯。
蒋鹤神直视董小义的眼睛,看着那双明眸溢满真诚。他生平头一次觉得自己如此卑劣,粗鄙。
他握住董小义的手,感激涕零,“小义,哥,就靠你了!”
“嗯!”董小义大力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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