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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琴般优雅的声音盘旋在耳侧,是含着笑的语气,塞西却愣了愣,他凝望着泽维尔唇角的笑容,分明察觉到那笑意中的讽刺与悲哀。
青碧色的眸中倒映出对方布带下洇开的艳红,塞西的眼神变得难过而慌乱起来,他在静滞的时间里挣扎着,想要拭去对方颊边的血痕。
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塞西难过地想着,泽维尔明明那么绝望,可为什么还要对他笑呢?
他是那么地专注思考,以至于忘了一切危机。
于是,当响指声起,时间重新运转,狼形魔物的獠牙没入到他脖颈的时候,塞西连痛苦也未曾察觉。
只是感觉到有什么冰冷的,尖锐的东西正撕开他的血肉,湿热的液体从伤口处喷薄出来,温度与生命飞快地离开他的身体。
塞西的意志恍惚了片刻,眼前扩散开大块大块的黑斑。但所幸他的手还是顺着方才的意愿伸了出去,被遗弃的魔法卷轴闪过微弱的光,随后无奈地熄灭。塞西的手指在半空中虚弱地晃了晃,指腹勾住一丝垂落的银发。
有点冷,还有点疼,可还是想要触碰他。
塞西小心地感受着指腹的那一点丝滑,因为心脏鼓噪着想要感受更多,于是又挣扎着往前挪了挪。
獠牙便更进一寸,撕毁了他的声带。
“泽……”他艰难地吐出含糊的音节。
青年的半边脖子,连带着肩膀的一侧都被撕裂开来。狼形魔物还在撕咬,獠牙下血肉绽开,血珠滴落着,拉扯着花朵的苍白残瓣坠入泥土。空气中弥漫着血液的猩香,受这股气息吸引,其他围观的魔物开始不受泽维尔压制,变得躁动起来。
望着眼前这凄惨的景象,泽维尔只是漫不经心地偏了偏头,缓缓后退了一步。
那丝银发自塞西的指尖滑落,同样滑落的还有被寄托的期望。
“别惊讶,这是你自己的选择。”盲眼的美人在奄奄一息的青年眼前淡淡冷笑着,“既然想让我留下来,那便先预付一点点利息吧。”
“放心,你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地死了?”
伴随着他话音的落下,如同响应般,自塞西的胸膛处,忽而亮起美丽的青碧色光芒。
柔和而又圣洁的气息弥漫着,还在吞噬着血肉的狼形魔物发出一声尖锐的哀鸣,它的身体在光芒中飞快地消融。魔物群彻底骚动起来,纷纷恐惧地向后退去,让开一块空地。
深渊的力量被大幅度压制,泽维尔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他苦笑一声,也跟着再退后了一步。
与“魔物们”得到的待遇相反,温暖的热流没入到青年的伤口处,于是筋脉重连,血肉挪动,光滑的皮肤覆盖了狰狞的伤口。
泽维尔勾了勾唇角,一时不知道该露出怎样的表情。
“这是……”光芒渐渐散去,完好的塞西从地上坐起,他茫然地摸着刚刚还血肉模糊的颈侧,被修复的声带颤抖着发出声响。
“好看吗?”泽维尔问他,“这就是光。”
“我的……”他叹息地喃喃着,“我的,光。”
心口传来迟钝的痛感,并不剧烈,只是像是压着一块石头,塞西喘了口气,只觉得这股感觉比方才被魔物撕咬的痛楚还要难耐。他垂下眼,沉默了一会,忽而轻轻道,“……我把它还给您。”
“哪怕代价是你的生命?”
“是的,”塞西抬起头,声音轻却坚定,“哪怕代价是我的生命。”
泽维尔沉默了片刻,忽而轻轻笑了一声,他的指尖开始颤抖起来,抬手摸向染血的双眼,随后忍不住又笑了一声。
“哈,塞西,这可真是……太可笑了。”他一直断断续续地笑着,“你知道吗?你的这句话,让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加注在你身上的亲情,仇恨,祝福与诅咒。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塞西的唇角颤抖着,他的心脏很疼,他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好让眼前的泽维尔停下那让人难过的低笑,为此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可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事情的真相潜藏在断续的梦境中,美丽的青碧色光芒掩盖了血液的猩红。他已有了猜测,近乎残忍的猜测。可纵使是无意的掠夺,强加的恩惠,那也是掠夺,也是恩惠。他得益于神明的源泉,不曾经历深渊下的绝望,无法坦言自己的无辜。
塞西只能徒劳地,重复地喃喃,“我想把它还给您。”
把光芒还给从深渊里爬出来的泽维尔,用美丽的青碧色点亮他银灰色的双眸,让他重新变回那个在花海中微笑的,圣洁而仁慈的森林之神撒提。
所以拜托了,请不要那么绝望。
“真可惜啊,在它被染黑之前,它是不会回来的。”泽维尔的声音击碎了塞西的期待,他的声音里仍带着淡淡的笑意,“因为……那个名为撒提的神明,早已在深渊的坠落中死去了。”
“连我自己也分不清,现在站在这里的,究竟是融合了魅魔灵魂残片的堕神,还
', ' ')('是暂时沉溺于神明记忆中的魔物?可无论哪一个,都不是能被光接受的,森林之神撒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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