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解决了这一切,沙棠哼着小曲儿快步走在下山的台阶上,终于,他到了山下,再往前一步,他就彻底出了雪山。
等出了雪山,他也就醒了,就会回到现实了!说不定以后做梦也不会再梦到这里了。
沙棠转过身,面对着高耸入云的雪山,对这座雪山,也是对神张开双臂喊到:
“再见了!我会想你们的!m~~~ua!”
说完这一句告别,他踏出了最后一步。
“咦……”
沙棠的双足固定在了这片土地上,他以后不在雪山的范围内了,却还在这里,周围的时间在流动,风吹草动,一切都还在照常运转。
不应该啊……是我离得不够远?
沙棠快步远离雪山,从一开始的快步行走到奔跑,最后是气喘吁吁的冲刺。
无论他跑得有多快,把雪山甩在身后甩得有多远,他始终没能如想象的那样回到现实。
他再也跑不动了,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汗水从脸上,身上流淌下来,浸湿了他身上的衣物。
腿已经跑得酸痛了,回首望去明明雪山的一点痕迹也不再能看到,为什么自己还在这个世界?
“……”
沙棠从凌乱的碎发向天空观望,刺眼的阳光灼烧了白化病人的虹膜。
现实就像这太阳,炙烤着他的灵魂,命运是多么残忍引得他人发笑,事物的发展永远不会顺从他的意愿。
从他的出生,到现在,到下一秒,到未来都是如此。
“我……是真的回不去了……”
沙棠的膝盖彻底瘫软,他跌坐在了地上。
他也不是没做过自己是穿越了的假设,但当这个假设作为事实摆在他面前,他却变得难以接受。
再说这是梦,再说只要做完了什么就能醒来都无法再说服他自己。
巨大的情感涌上心头,沙棠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他手握拳用力捶在自己的胸口,好像这样就能缓解胸口的疼痛。
原本的世界没有我能怀念的东西,只有糟糕的人际,讨厌的同学,只会第一时间责怪我的不能理解我的家人……
再说现在难过也改变不了什么。
但是,过往曾经走马观花般快速闪动——他在夏季的夜里靠在妈妈身边,妈妈用一把印着广告的塑料扇子为他扇风。
他很小的时候骑在爸爸的脖子上,指着电线上的小鸟问他们为什么不怕电。
在他还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幼童时,爸爸对他解释他们的姓氏在古时候叫“令狐”,他那时觉得这个姓氏好酷,要在体育课上向所有孩子炫耀。
然,那些过去早已被时间消磨,他也不再是稚嫩的孩童,他习得苦楚,却也还是控制不住怀念最无忧无虑的时刻。
他本人也才刚到十八岁啊,明明拿着录取通知书和爸爸妈妈庆祝还像是昨天发生的事,现在却被直接“提拔”到了二十四岁。
沙棠强撑着身体,掸去身上的灰尘,眼泪被硬生生憋回了眼眶。情绪一向会被他评价为无用的,会拖累他的废渣,现在也是如此。
不能再去想曾经,不能被过去束缚。
他漫无目的地往前行走,何去何从?他也不明白,这里已经再也没有他能到达的“目的地”。
肚子咕咕地敲起鼓,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漫步到一座小镇前。沙棠摸摸自己的腹部,才想起自己到现在还没吃任何东西。
已经到午餐时间了啊……
沙棠摸摸衣服口袋,却猛然发现自己没钱!在雪山生活了这么久压根没见过钱,山上包吃包住来着……
完了,现在饭都没得吃了。
小镇里人来人往,大部分人都结伴而行,或伴侣,或家人,其乐融融的场面如此欣欣向荣。
沙棠独自一人显得落寞了许多,肚子空空,脑袋也空空,最惨的是兜里没半个子儿。
他就这么可怜兮兮地停在小镇的入口,路过的人们注意到了小镇前浑身是血的陌生人,他们好奇地纷纷上前,把沙棠包围。
手中拿着苹果糖的和服小女孩凑了上来用软软糯糯的声音问道:
“哥哥身上好多血,你受伤了吗?”
沙棠这才想起自己身上还都是血,他慌张地摆摆手:
“啊,不是,说出来有些离奇,这些血是蛇的。”
小女孩又问:
“那哥哥是哪来的呀?又要去哪啊?”
沙棠苦笑着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