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最近我渐渐习惯了药物的副作用,在它每一次侵占我意识之前,我都会提前做好准备放下笔等待那份难受到来。
但是尿频这件事我很难习惯。
晚自习,班主任今天有事不在,只有班干坐在讲台上看管整个班级。
小腹积累了一股很强烈的酸意,很难忍受,尽管我在晚自习前才上了一次厕所。
额前星星点点地布满汗珠,我握紧笔再倏然松开,指关节的泛白处瞬间充血胀红。
我站起身,准备从同桌和她后桌的缝隙中挤出去。
可是今天的缝隙肉眼可见地窄小,我的腿卡在中间。寂静紧张的晚自习,玻璃床上还倒映着我的重影,鹤立鸡群地站在人群中一动不动。
我僵持了一会,最后还是伸手戳了几下同桌赵雅汝的肩,“同桌,你可以让一下吗?我想上厕所。”
赵雅如正为数学难题目烦心,被我这么一打断,怒气冲冲地对我吼道,“你真的好烦啊,没有哪个人像你一样天天要上八百次厕所的。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啊?”
她气不过,拖起凳子刺啦一声往后仰,很刺耳,也很难堪。
我因为失去平衡而栽在地上,纯黑的长袖被拉扯变形,手臂上触目惊心的痕迹裸露在外,一道道丑陋的疤痕浮现在赵雅汝的视线中。
我看到了她眼中的惊恐,慌张,害怕,还有藏不住的厌恶,很浓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最糟糕的是,巨大的动静吸引了全班同学的目光,他们望向我,大部分人都看到了一大片自残的疤。
无数双眼睛凝滞,散发出幽深的光,把我困在原地,快要窒息死了。
同情的,不解的,嫌弃的,鄙夷的......
我被这些视线烧得千疮百孔,忘了自己是怎么跑出去的,也忘了自己是如果躲在厕所隔间哭得天昏地暗的。
手里握紧的钥匙扣变成了残虐的工具,我失去了所有理智,双眼猩红,用尽全身蛮劲划破手臂上凸起的痕迹。
我的瞳孔拼命颤抖,我很恐惧,脑子里不断巡回播报电闪雷鸣的场景,我被人捆在一望无际的雨夜,森冷的漆黑,无数尖刺朝我戳过来。
我癫狂,痛苦,嘶吼,再筋疲力尽倒在隔间里。
手上流了好多血珠挂在破皮的伤痕旁边,脑髓处紧迫的痛楚,钳子夹住脑浆猛烈地敲碎,翻江倒海,头痛欲裂。
到处都在翻转昏旋,耳朵里钻出尖叫和幽灵之音,面前好像站着一个被层层烟雾缭绕混入沉烟的漆胧身影。
剺书,主人,我的主人。
我清醒了,胸腔上下剧烈起伏着,所有的悲观情绪偃旗息鼓。
我有很强的预感,如果被剺书发现,迎接我的绝对是之前从没经历过的惩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油然而生的自责比恐惧还令我不安,他发现后会对我失望吗?
我很快处理好一切,上完厕所镇定自若地回到教室。
前一秒还在瓮声讨论的教室在我踏进去的第二秒戛然而止了。
同桌赵雅汝很好脾气地让我进去,但再也没和我说一句话。
班上的同学分为两派,也许是三派。对我趋之若鹜的,比如说赵雅汝,她和班主任提出换座位。
班主任找我谈话,他无法理解我的行为,一个劲儿地劝慰我:你就是给自己太多压力了才会自残的,你放宽心,自然就好了。
我苦涩地对他笑笑,后来我变成了单人独坐,整个教室唯一不一样的地方。耀武扬威地向所有人炫耀我有病,我自残。
我呆滞了几秒就释怀了。没有人愿意和喜欢自残的变态坐在一起,她害怕,我完全能理解。我自嘲地想,如果我是那个正常人,应该会和她一样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还有一派是嘘寒问暖的,他们曾经浅薄地了解过抑郁症,经过我座位是劝导我,多运动能缓解学习压力,还可以多出去走走......
我很感谢他们,温暖弥足珍贵,尽管他们不明白我的抑郁症不是简单的运动和出去走走就能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