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檀点头,道:“陛下回不回信是他的事,我本来也没指望他会回信。”
夏明义在宋檀身边坐下,‘陛下不会轻易低头的,你不该和陛下置气。’
“这不是置气,”宋檀道:“宫里实在待不下去了,忍耐没有什么用。绿衣的事情给我提了个醒,人还是应该大胆的往前走,是好是坏碰一碰就知道了”
‘你不怕陛下忘了你吗?’夏明义比划道:‘跑这么远,太恃宠生娇了。’
宋檀看见他说恃宠生娇,咬着手指吃吃地笑起来。夏明义打了他一下,宋檀收起笑,思考了好一会儿,道:“如果陛下忘了我,那我希望,他能找到的真正的,适合他的爱人。”
宋檀不是没有想过,他与宣睢之间这样那样的问题,或许是因为他们真的不合适。
“至于我,我不怕,我在哪儿都能过得很好。”宋檀道。
夏明义叹息,‘你也是个倔强的,邓云怎么也不劝劝你。’
“邓云,”宋檀道:“师父,邓云的处境也不好,他嚣张跋扈的名号传遍朝野,有几个御史跟他死磕,每天都上折子弹劾他。”
夏明义哼了一声,‘轻狂,看他以后什么下场。’
“邓云说了,他不怕死,真有弹尽粮绝那一天,自己送走自己,还落得清净。”
夏明义笑着摇头,‘他还年轻,年轻人都不怕死,等他到了我这个年纪,反而就不想死了。’
‘你和陛下也是,你们都太年轻了,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真正重要的是什么。’
第47章
一晃四年过去了,宋檀还待在金陵。对于年迈的夏明义来说,日子是像金子一样珍贵的东西,但对于宣睢和宋檀来说,四年也算不了什么。
夏明义的身体很不好了,体力活干不了多少,挑水翻地这样的活都落在宋檀身上。夏明义很不愿意他做活,不想他在京城养出来的一双白皙柔软的手变得粗糙——他还是想宋檀能够回到京城。
彼时是仲春,南国的春天有点阴晴不定的意思,暖和的时候很暖和,冷的时候也是一下子冷起来的。
夏明义醒得早,提着个水桶给菜地边沿的一些花草浇水。这些花都是宋檀种的,这时候迎春开的最好,金灿灿的枝条,随意舒展着。
宋檀从屋里出来,头发用发带全挽起来,穿一身藏青色棉服,拎着钱袋出去了。
这几年,有赖于贺兰信的锦衣卫令牌,黄承福没多为难他们。不过宋檀在这里盘旋几年,带给黄承福的威慑不断变小。某一天他终于忍不住,把宋檀的存在报给了金陵守备太监,守备太监着人往京城查探。不知道贺兰信回复了什么,总之守备太监斥令黄承福不许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