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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赶到三一镇王员外家时,刚入夜。王员外看到李暮宁跟看到救星一般,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要上来拉李暮宁,李暮宁皱着眉微微退了一小步。陆江机灵地上前一把扶住了王员外的胳膊,“员外,您先说说妖什么样,大概何时来,好叫我师父做准备,今天一定帮您收了,只不过我师父可是有名的仙君,出场费高,您可得给足了呀。”
闻言,王员外二话不说,从站在旁边管家手里捞了一个布袋按在陆江手里,颤颤巍巍道:“少不了少不了,仙君你看,这些够不够?”他是看着李暮宁问的,毕竟陆江还是个半大小子,不会有人把他太当回事。
陆江将手里沉甸甸的布袋解开,里面是全是金灿灿的金叶子,陆江欣喜地看着李暮宁,李暮宁朝王员外点点头:“够了。”
陆江将金叶子往怀里一揣,“说说情况吧。”
几人坐了下来,上了茶水,王员外看到高人在此,心安不少,便娓娓道来:“大概是七八天前,我外出回来,晚上睡觉时听到奇怪的咯滋咯滋声,起来一看,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我以为是遭贼了,便去询问护院,护院一口咬定没人进家门,连夜一盘点,只少了些吃食,便没追究,谁知第二晚又来了,这次不止吃熟食,连生肉也吃,家里的锅碗瓢盆桌椅板凳,只要它能咬得动,都被咬了个稀巴烂,我们害怕,就每天晚上准备些熟食供上,可它胃口大增,普通量已经不能满足,昨儿夜里,直接将守夜的一个护院给咬死吃了,今早起来只看到一滩血迹和头发,连骨头都不吐。”
王员外说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光是想想那个场面他就一阵反胃想吐,全身的恐惧都被调动起来,泪眼婆娑的看着李暮宁,“仙君,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实在害怕呀,还请仙君施以援手。”
李暮宁沉默着听完,道:“你应该早点求援。”
“这……”王员外有些报赧,他以前对这些修仙的人其实相当不待见,觉得他们装神弄鬼骗人玩儿,老说这有妖那有鬼的,他从来没见过,也不怕,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再说,真要防,那也是防有过节的人报复,所以请了护院,至于妖魔鬼怪防也防不住。直到死了人,王员外才知道害怕,忙不迭地向极乐巅求助。
他站起来一拱手:“是是是,还请仙君帮忙。”
李暮宁问:“一般何时出没?”
王员外想了想:“丑时过点。”
李暮宁点头,又问:“你刚说七八天前外出归来,从何处归来?”
“南方,周府地,去那边进货。”
“是否途径柳府地?”
“正是,”王员外道:“柳府地闹灾荒,我那几车货物要不是请人看着,也要被那些难民一抢而空了。”
“没错,柳府地连年灾荒,饿死不少人,许是一路跟着你回来的饿死鬼。”
王员外吓出一身冷汗,“仙君,救命!”
李暮宁道:“你且叮嘱家人回房,不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等收拾好,我会叫你。现在,回房吧。”
王员外在管家的搀扶下忙不迭的要回房,被陆江叫住:“哎,那个,有吃的吗?”他也就早上在极乐巅吃了点,到现在水米未进,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他也是不懂师父,明明御剑一炷香时间就能到,他们偏偏步行了大半天。
管家忙回道:“有的,我这就让厨子给二位做饭。”
李暮宁算算时间,道:“不用了,你们回房,我借厨房一用。”
二人忙道:“请便请便。”就窝回房去了。
陆江看着李暮宁,“师父,你要给我做饭啊?”
“嗯。”李暮宁有意挽回上次煮面失败的形象。
李暮宁在厨房转了下,食材不少,米饭有剩的,热一下就行。他一边让陆江烧火,一边拿出一把青椒,一块五花肉,一把青菜,两个鸡蛋,打算炒一个青椒炒肉,一个蒜蓉青菜,一碗蛋花汤,并且在心里提醒自己,少放盐。
看似镇定自若的忙活着,最后两菜一汤,两碗米饭摆上桌,两人面对面坐着。
陆江看着桌上的菜,看着不错,闻着也香,就是不知道吃起来……
“吃吧。”李暮宁看着陆江,自信满满。
陆江夹起一筷子青椒炒肉塞嘴里,果然咸得发齁,他扒了口饭,这才好点,然后又夹起一筷子放在碗里,跟饭一起扒着吃,还别说,居然吃习惯了!
李暮宁看他连吃两口,心想着这下应该成了。于是自己夹起一筷子青菜,齁到扭曲着脸随便嚼两下就吞了,他看着陆江,总算知道陆江为何就着饭吃了。
他放下筷子,还没说话,就听陆江道:“还行,少放点盐就更好了,但是就着饭也好吃,师父,你做饭有进步。”他还在空中给李暮宁比了个大拇指又低头扒饭。
李暮宁心里一暖,没再阻止他,默默地给陆江倒了杯水。
陆江吃饱喝足刚放下筷子,只听外面一声惨叫,那东西入阵了。李暮宁冲了出去,陆江跟在后面。
他们
', ' ')('在前后院都设了阵法,不是太厉害的东西基本进去就会被困住,这东西明显修炼过,虽然被困住,但是一直在挣扎。陆江定睛一看,根本不是什么饿死鬼,而是一只修炼成精的山鸡,没错,是鸡。
柳府地灾荒,人没有东西吃,周围荒山上的飞禽走兽就被祸害,其中有些已经修炼快成精的能跑,但被追赶的途中死于非命,怨气突生,便来祸害人,这只山鸡就是其中之一。
此刻山鸡原形毕露,体型超大,已经比李暮宁还高,扇动着巨大的翅膀,眼睛血红,一张铁嘴不停啄着阵法边缘,一边“咯哒咯哒”直叫。
陆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还是第一次直面妖怪,心里打怵,他一转头,看到师父四指交叠,周身散发着清冷的白光,那山鸡扇动的翅膀将他的长发和白衣吹得猎猎作响。
李暮宁默念心决,调动全身灵气,闻心得令从背后而出直抵山鸡,山鸡一个狂扇,将闻心扇偏,错身而过,在空中转了一圈落到李暮宁手上。
陆江见状,拿出符纸咬破手指在上面画了一道定身符,一使劲,将定身符拍到了山鸡身上,山鸡立马顿住了,陆江还没来得及求表扬,就见那山鸡浑身一抖,将定身符抖掉,轻飘飘地落到地上,随后朝着陆江一顿狂扇,陆江人小体轻,只一下就被拍到墙壁上,撞得头晕眼花,起不来了。
李暮宁左手持剑,右手在空中画符,一掌印在山鸡身上,没给它反应的机会,闻心再次迅速刺出,照着山鸡的心脏直插而过,在空中一个回转,李暮宁一侧身,正好收回剑鞘。
而那只山鸡也一阵哀嚎,慢慢变小,瘫在阵中。李暮宁取出qian坤袋,将山鸡收进去,系好,挂在腰间。
李暮宁扶起陆江,左右检查下,见没大碍,问道:“还好吧。”
大事没有,就是撞的那一下差点吐血,现在全身酸痛,陆江要面子,不肯说疼,只道:“我没事师父,师父你好厉害呀。”
李暮宁道:“你那道符也画得不错,只不过它修为高过你,下次要小心了。”
得了表扬,陆江瞬间觉得不痛了,喜滋滋地去叫了王员外出来,告知妖物已经收服,看在对方给金叶子给得痛快,顺手送了几张镇宅的符咒,被王员外当宝贝一样收下了。
夜已深,王员外热情留宿,被李暮宁拒绝了。他却也没有连夜回极乐巅的打算,而是在镇上找了家客栈住下。他本想要两间房,谁知陆江先后用了怕黑、怕鬼、蹬被等一连串的理由,要求跟李暮宁睡一间房,李暮宁都不同意后,他干脆捂着钱袋子道:“反正钱在我这儿,就一间。”
李暮宁:“……”明明陆江在极乐巅也是一个人住,怎么没听他说过怕黑怕鬼蹬被。
最终还是一间,陆江躺在床上,空出一大半留给李暮宁,李暮宁没有上床的打算,他不习惯跟旁人睡一张床。
陆江也不催他,看着李暮宁拿着手帕一下一下擦拭着闻心,突然道:“师父,你会哭吗?”
李暮宁一怔,看着陆江,陆江又道:“我有时候想奶奶,就会哭,可是我不想让别人看见,这样我再威胁他们给我吃的,他们就不会害怕我了,所以我会找没人的地方偷偷哭,但是,我哭的时候,好想有人抱抱我呀。”
李暮宁松了口气,继续擦剑。
“师父,如果你哭,我可以抱抱你。”
李暮宁笑了下,道:“我不会哭。”
“师父,可是我有点想哭,你可以抱抱我吗?”
李暮宁走过去,将被子拉起来盖住陆江,“别说话了,睡觉吧。”
陆江就乖乖地不说话,但一直盯着李暮宁,李暮宁走哪儿盯哪儿,最后没熬住,睡着了。
李暮宁在床边坐了下,看着陆江孩童睡觉时特有的天真无防,发了呆。禁不住想:或许,哭的时候,能有个人抱一抱,也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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