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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谭望从外边回府,路过花园见到坐在秋千上打瞌睡的宁飘飘。跟在身后的管家见状,看着可怜的小姐,道:“宁小姐醒来后一直坐在那等着。”
忧心地一晚睡不好醒来在谭老爷必经之路等着的宁飘飘不知道要等的人正向她走来,脑袋一下一下地点着。去拿披风的长虹在长廊下看着男人居高临下地望着小姐的睡颜,脸上平静的可怕,她快步上前给谭老爷请安。
请安的动静赶走了宁飘飘的瞌睡虫,她猛地起身要跟谭老爷请安。但脑袋一片黑白雪花飘着,站都站不稳。
“小姐,”长虹立马跑到她身后把人扶住,盯着她乌青的眼满是心疼。
“去催催膳房,”谭望收回停留在宁飘飘身上的视线,往书房走去。
管家应了句跟宁飘飘说了声便去膳房催,草丛中一双大眼睛充满敌意地盯着往大厅走的宁飘飘,拳头不断地收紧。
早膳只有宁飘飘一人在厅里吃着,管家说老爷要在书房招待客人便不过来吃。宁飘飘失望的点头,没什么精神地小口吃着粥。
在没有得到谭老爷的许可,宁飘飘不敢在谭府游走,早膳过后便带着长虹回了厢房。
院子门口趴着一个人,他怀里揣着石子往厢房门口扔。
“吧嗒。”
刚坐下的宁飘飘看着关闭的门,长虹一拉开便飞进一颗石子砸到她的眼角。
“唔!”
脆弱的眼球受到尖锐的撞击,立刻红起来,眼角的肉上渗着血珠。长虹立马拿出帕子给宁飘飘捂着,准备去找管家要草药。
手腕被冰凉的包裹,宁飘飘拉住要走的长虹,声音轻轻地,“别去!我不想他们嫌我多事。”
“不上药会留疤的,”长虹知道自家小姐爱美,她咬咬牙很是郁闷,“本来说好与谭府订婚,谁想老爷反悔要把您嫁给魏家。好不容易从轿子里逃出来,原以为日子会好起来,可还是,”
长虹看着宁飘飘渐红的眼眶没有再说下去,她不知道小姐为什么要遭这罪。捡起地上的石子,宁飘飘心里的不安再一次上涌。
砸石子的不待见她们,苦笑着抹去泪水,她趴在桌上不敢哭出声音。父亲为了大哥的仕途要把她卖魏老爷作继室,可魏老爷半只脚都要踏入棺材板的年纪,她不愿意。
但谁会顾忌她的想法,除了长虹就没有人关心她。
从去魏府的车队逃出来已经有三日了,父亲定是知道了她逃走的消息,她要在府中的人把她抓回去前跟谭老爷完婚。
她没办法,但靠自己逃不出去的。宁家在中央大陆也算三流世家,想要托人抓她回家轻而易举。宁飘飘宁愿嫁给谭老爷,也不愿意嫁给魏老爷和回宁府。
当初是媒人作牵引订的婚,她偷偷打听过谭老爷忙着生意,一天下来没多少时间在府中。曾取过妻生育一子,但发起五年前便病故,自那起便再没娶过。谭老爷虽性子冷淡,但待人还是不错的。
她一定要留在谭府,送去魏府被那可以当她爷爷的男人折磨,和抓回宁府继续被所有人欺负都是她不想的。
温暖的怀抱圈着宁飘飘,她抬头见长虹心疼的眼神,终于还是没忍住,捂着唇哭出声。
几分钟后,有仆人在院子外喊长虹。长虹走出去望着仆人离开,手中是止血的药膏。
“是有什么事情吗?”宁飘飘捂着眼睛,发现长虹手中的药膏,张了张嘴,“他们怎么知道的?”
长虹摇头,她打开盖子给宁飘飘上药。
小院只有两人,现下安静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一月动了动耳朵没有往外边看,她细心地为白忆篱上着药,两人的距离只有一拳之隔。她无声作着口型,有人在躲在院子里监视她们。
闭着一只眼睛,白忆篱视线有些受阻,她盯着一月的嘴巴放在桌上的手动了下。对着一月无声说,不管他们,我们继续扮好角色。
树丛里的眼睛露出疑惑,怎么上个药需要这么久?
宁飘飘从上午回厢房后就没有再出去过,谭望也没有要找她的打算,只有管家偶尔带着仆人过来送些发饰。
在又一次送东西来时候,宁飘飘喊住要走的管家。“管家,老爷今日还出去么?”似乎很怕管家不告诉她,她红着脸低声道:“我想和老爷商量一下婚约的事情。”
含糊的说辞还没机会脱口就被宁飘飘后边的话堵住,管家心里无奈,跟宁家的婚约本就不是老爷自愿的,他怎么会答应呢!
只是回想起近日来的流言,管家看宁飘飘的视线里满是怜悯。“不好说,这样,我去看看情况再告诉你。”
这不是推辞,实在是老爷这几日忙的好几次都没吃上饭,他也不想去打扰。可让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长久住在府上,也不是个好事。
“那麻烦管家了。”躲藏的宁飘飘别无他法,只能等了。
从厢房来到书房,管家经过窗户看见谭望疲惫的捏着眉心,心疼的不行。门外是管家在敲门,谭望没什么精神地让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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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事?”
管家发现他手边的空茶碗,提着茶壶沏好茶水,打量着他的神色说,“老爷,宁姑娘想见您,谈谈婚事。”
放下手中的信纸,谭望接过茶碗没有吭声。管家尴尬地杵在那,拿不定老爷的意思。
“明日吧,待我回来再谈。”几许后,谭望垂眸看着茶汤里的倒影,冷声道。
宁飘飘从管家派过来的人口中得知这个消息,脸上欣喜和紧张反复交替着。
送走传话人的长虹把门合上,走过去扶住踱步的人,“小姐。”
宁飘飘打小紧张就会坐不住地走来走去,她搅着手帕,心不在焉地盯着灰白的地砖,“你说,他要是不愿娶我该如何?我,我不想回去。”
长虹握紧宁飘飘冒汗的手,轻声安抚着。“那跟谭老爷借些钱,去高州。”
高州是宁飘飘母亲生长的地方,她的外祖母倒是很疼她。只不过天高皇帝远,才会有宁飘飘被苛待的事情。
“他会借么?”
谭望是富商不错,但他凭什么借钱给连钱都没有还要住在他府上的宁飘飘?商人重利,慈悲的少数。
她不安地坐在凳子上,这事情一日不解决,她真的吃不好睡不好。
长虹没有再说话,宁飘飘的担忧不是一两句话可以抚平的,她们只能等明日谭望回来赌一把。
隔着花园的院子灯火通明,桌上的凉糕晶莹剔透,里边嵌着绿豆好似天上的北斗那般排列。享用的人支着额头,拿着勺子半天不见动。照顾的婢女见状,低声问道:“可是不合少爷胃口?”
小少年摇摇头,没一会又点点头,戳着凉糕玩。
“要不奴给您打点梅子汤来?”婢女试探着问。
勺子上是被捣碎的凉糕,他无精打采地送入口中含着,摇头。
“那梅子汤味道怪得很,也就父亲喜欢。”
他咽下那口凉糕,不知想到什么表情臭的很,气得想要把手里的勺子摔在地上。但他要真这么做了,父亲回来免不了一顿家法伺候。
那棍子打在身上的滋味,疼的让人牙酸。
“那女人还要待多久?还没成婚呢!就来人府上住下,不怕别人说闲话?”他才不要后娘,他的娘亲只有一个,谁也别想取代她。
爹爹要敢娶那个宁小姐,他就不待在这了。
“奴不知。”
还真是这事情,少爷这两日老跑去厢房那边,他们不好拦,毕竟是客人,是个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成为府中女主人的客人。
“父亲明日回来时,你告诉我。”他得跟过去看看,从中作梗。
婢女应好,继续给他添着吃食。只不过小少爷头正冒着火气,桌上的吃食被折磨的不成样子,才送入口,还要被嫌弃不好吃。
夜深人静,谭府上下唯有书房留着灯盏。
躺在榻上小憩的谭望睁开眼坐起,低垂的脑袋昏沉沉的,红血丝爬上白净的眼球,带着眼底的乌青一起。他拾起掉在地上的本子,把折到的地方摁平。
在休憩期间无人进入的书房桌上,赫然放着一个大黑铁盒子。平静的面容上出现一丝震惊,他快步上前拿起黑子,没有犹豫直接解开卡扣。
盒子里只有一块沾血的帕子,雪白绣着兰花的帕子手感细腻顺滑冰凉,只是若有似无的腥味让他抓着盒子的指节突出。
年老的管家都睡醒一觉,此刻正从膳房取来一碗汤羹走向书法。老爷中饭晚饭没吃,现下定时饿了的。去书房的路一半还没走到,一个带风的身影在身侧滑过,他瞪着眼珠子望向离去的背影,才反应过来。
“老爷,您这是要出府?”见谭望没有理会的打算,提醒道:“夜巡队伍正在外守着,您这。”
中央大陆对比其他国家,在夜晚管控格外严厉。不准许任何人,包括皇宫贵族,在黑夜出现在街道上。一旦被夜巡队发现,直接压入刑牢,不褪层皮都不放出来。
这条禁令谭望不会不知道,他顿住脚步站着。在看到帕子时翻涌的血液渐渐平息,他转身视线从管家脸上移到托盘上的那碗冒着热气的汤羹,在管家急切的阻止下仰头灌完。
“老爷,您这!”管家看着那滚烫的热汤此刻空余一瓷碗,端着碗想去倒冷茶,但又怕谭望出什么事。
一时间脚步不停变换,也没有走出谭望身边三米地。
喉咙刺痛的感觉让大脑吹着风下飞速调整好,谭望对他摆了摆手,直径回自己的院子休息。
谭府高处,被茂密枝叶遮住的身影再次靠着树干躺下。他撇着嘴枕着双臂满脸可惜。
可惜谭望不能褪层皮,可惜没有给他一个弄死谭望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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