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夫子在注视着你!
巨大的防锈合金在工程师的雕琢下,一日复一日,逐渐显露出应有的轮廓。古老组织的开创者用他黑琉璃的眸子俯视脚下庞大的都市。他的背影笼罩着元老院,在玄色的装甲板上投下雄伟的身姿。
传承数百年的元老院,经历了战乱的痕迹已经消去不见,破损的砖瓦被现代化的钢筋混凝土取代,整个古老建筑在十数天的整改后显露出的绝不是喜庆和华丽,而是彻头彻尾用现代工业铸就的威严。
“钢铁,这是工业社会的基础的体现,你不这样认为么,高阶博士。”
樊夔当然不会认为这是大学士在征询他的意见。元老院充满金属气息的大改造不完全是大学士的一意孤行,支持这一改变的基层博士不在少数。樊夔已经掌握这种时候最好的应对,他恰到好处的致以前倾四十五度鞠躬:“您的意志,阁下。”
“那些食古不化的老朋友们怎么样了?”
食古不化?恰当的形容。
樊夔很自然的答道:“江岷樵整编海洋对策的工作比较顺利,但是,对您减少海洋预算,腰斩快速丙工程以及后续计划的命令有所抵触。至于曾涤生……自从您下令清洗韦昌辉以及其党羽后,安全对策的工作几乎瘫痪,而大学士本人,对您的政策,特别是中原地区大幅度战略收缩的政策表示强烈反对。”
“整编是必须的,也是长期的计划,我保留并加速新一代战舰建造计划已经是看在保留种子,新一代的无畏级战列舰将会改变一切,过去的穹甲舰和老式铁甲舰都要被淘汰!我们……需要时间……”
北方需要时间来筹备,给予近乎声名狼藉的革新派沉重一击。
革新派需要时间,革新派需要时间组织军队北伐,把北方和保守派彻底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革新派的影响力随着全面整顿进入各个城市而扩散,初步整顿的组织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活力…
丧失理想后看到曙光,或者被丰厚的报酬吸引的基层博士被忠于信仰的狂信徒们操练着,上百个新进的道士用他们的咆哮和子弹摧残着这些未来的近卫军,他们会被灌输忠于信仰,忠于博士团的最高理想,操纵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杀人兵器,用鲜血铸就未来的辉煌。
“至于那位骄傲的大学士,他必须领会到,实力不占优势的情况下保留着重的力量在本就危险的地方是大耳贼才会这么干的蠢事。放弃不必要的负担,进行收缩是必要的行为。在工业时代,得中原者得天下已经是一句空话!”
“可是……”樊夔刚想为令人钦佩的大学士辩解,就看到领袖扫过来的眼神,左今亮苍白到病态的肤色几乎封冻了他的血液。危机对策长忙不迭的低头受命:“是的,领袖,两位阁下会理解政策的必要性的。”
“无论是否理解,他们必须接受,这才是你的工作,危机对策长阁下。”
左今亮的意志不容违背,跟随其左右数年,樊夔已经把服从变成了本能。
挥挥手让高阶博士退下……
“一点点挑拨,一点点引导,脑袋充血的傻瓜就会用暴力去行事。他们的天真和热血是这场剧目最甜美的祭品。”柔软的清风舒缓着肌肉,甜美的果汁让人舒心。更不用说火热的爆炸,焦黑的尸体,这让领导着数万人的大学士心旷神怡。左今亮陶醉在自己缔造的阴谋中,在别无他人的废墟上中赞颂:“啊~真是拙劣到漏洞百出的计划。”
他给自己满上一杯,举起来对着空无一物的西方,正对元老院残骸的方向,得意地说:“但是,我喜欢;迅速而有力,连执行者都是真正的保守顽固分子。群情激奋的民意将让你们失去仅有的支持者,保守派的行动终究是一场非人道的暴动。”
“顺便……”左今亮苍白的脸上带着细微的抱歉,“一路顺风,冯云山。”
咳咳咳——”危机对策长前脚刚走,左今亮就皱着眉咳嗽起来。每一次震动都让他偏头疼地厉害,好一会才恢复。
………………
“真是头疼,果然这种方法行不通,只有继续通过福利院吗……安全工作提高两个戒备等级。”
左今亮卸下身上的零碎,穿起了便服,除了配枪什么也没带。
“现在,我该去拜访一下我们的大英雄了。”
“真是愚蠢,不是么,高阶博士?”左今亮举起半满的酒杯,邀请任颐监察长加入并不丰盛的宴席;他熟练的用筷子夹起浙江厨子做的……油亮的红烧肉,就着米饭一起吃下去。
“主导恢复生产的是我,管制博士团秩序的是我,重建博士团组织的还是我,而我们的相当一部分战友却在和北方一群离心离德的叛徒试图谈论所谓的地位,我不曾记得博士团什么时候需要和背叛者妥协了。”
他用茶水清润嗓子,瞄着沉默得如同石像的任颐,“这是你们的失误,监察对策没有认真执行本职的使命导致一部分有影响力有知识的混蛋出现腐坏,越来越走向堕落。”
“您说得对,阁下,这是严重的失职。”
斗争中失去的的东西和得到的东西绝不是等价的。
胜利者得到荣誉,得到贯彻自身意志并让他人屈从的机会,而失败者,丢掉的是生命。
他们一无所有……
[所以,随你怎么说吧]
“啊,不用这么严肃,你在应天的活动为我们接下来的计划提供了很大帮助,如果没有你的话,李章桐女士可能早就牺牲在那些暴徒的手里了。”
几天前,我也和碌碌无为的凡人一般,作为地球上数十亿分之一,渺小的苟活。
只不过事情永远不会如你们这些大人物所想,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