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用猜了。他直接就叫出了来人的名字。他说:麦克?
波历说的是废话,因为波历看到了他并且已经确定是他了。
麦克说:是我。
他说的也是废话,因为他已经知道波历确认了是他了。
波历说:过来呀。
麦克脸红了。他雪白透明的脸红得一如既往的可爱。
雪白。波历知道他为什么会只闻到雪的味道了。他只是以前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在这个雪霁之夜,他忽然明白了,他原来就觉得他有一种奇怪的与性别无关的气味。原来这就是雪的气味。
他真的没有想到会是麦克。他从来没有在夜晚的酒吧街或者这个啤酒花园见到过麦克。眼光一对上波历的眼光麦克就会红着脸转移目光的样子,完全让他今晚的出现出了波历的意料。
波历说:坐。
麦克说:好的。
他就在波历对面的座位上坐了下去。坐得嘎吱的响。
也就是说,他没有像波历今天来的时候那样,用手或者用袖子把椅子上厚厚的积雪拨掉,就直接坐了下去。
波历拿了一瓶啤酒给麦克。波历说:听说你病了?
麦克没有说话。他低着头,好像在做一种挣扎。
波历至少有一个星期没有见到麦克了。在食堂里,波历问过纳丝林,她说麦克病了,住进了医院。波历问是得了什么病了,她说不知道,她和大卫到医院去过,可是那里的护士说,是有一个麦克住院了。这个小护士说,她在登记册里找过,却没有找到他的名字。她这几天进过这家小医院的所有病房,可是哪个病房里都没有见到麦克。同事们也说就在麦克进医院的时候见过,后来就没有再见过。纳丝林说,她看得出来,这个小护士没有撒谎,看得出她甚至是真的关心甚至喜欢麦克的。毕竟麦克是一个年轻的帅哥,纳丝林说。
所以波历今天见到麦克还真的很高兴。
麦克忽然抬起头来,脸胀得通红地说:波历。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我都告诉你。有人说,我应该找你。
虽然几乎每天都有人到啤酒花园来找波历说话或者说倾述,可是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建议某人来找他。
波历说:是谁?
麦克说: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病房里没有人了。
波历说:那人是在你睡着的时候对你说的?
麦克说: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梦。反正我就来了。
波历有点失望。可是他仍然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麦克。波历说: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他说得有点过于文绉绉。可是麦克并没有在意。
麦克说:我是个女人,或者说是个歌儿。
波历很惊讶。他说:你说你是个女孩子?歌儿?
麦克说:是的。
麦克说,他的家在大洋洲的旧西兰。他是跟着外公、外婆生活的。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死了。他问是怎么死的,外公、外婆不告诉他。在家里,他只到他妈妈抱着婴儿时的他的照片。他问外公外婆,为什么没有爸爸的照片。外公外婆只是简单地告诉他,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