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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搜索着自己的身体试着找出一道合理的伤(1 / 2)

<p style="font-size:16px">十二.

天彻底亮了以后,谢今朝和黎越来到舞厅的储物柜前。木质的储物柜散发着积攒了许多年的霉味,表层浅绿色的亮面漆晦暗斑驳。

谢今朝又在点烟,黎越觉得他们之间好像一直都隔着一层香烟的烟雾。

右下角的柜门锁被撬开了,柜门微微敞开,像是在邀请路过的人窥伺一般。黎越弯腰打开柜门,一种难以描述的异味飘了出来。

原来被放了太久的尸体是这样的味道,就像一个死去太久的人,他的死亡无法再牵扯出如同腐臭一般尖锐鲜明的刺激,却依旧能令人不快。

储物柜底部还有大片大片的褐斑,黎越用手指擦了几下,发现这些血迹在过去二十多年的时间里已经和储物柜的木板融为一体。

被困在这里这么多年的尸体是谁呢?可以是黎越,也可以是谢今朝。

“那个人把尸体带走了。“谢今朝突然开口。

“你看清那个人的样子了吗?”黎越皱眉道。

谢今朝眨眨眼,以黎越反应不过来的速度把烟头在自己的手心按灭,问:“如果当年派人来杀了……杀了我小舅的人,不是黎征华,是戴述呢?“

“你的意思是,戴述是借刀杀人,借你杀了黎征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你不敢叫她妈妈吗?”谢今朝笑了一声,靠在墙上仰头看天花板。

黎越意识到,刚刚冲他开麻醉枪的那个人,应该不只是黎夫人手下一个普通的干脏活的人,在他昏迷的时候谢今朝应该知道了一些事情。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黎越问出这句话,但没指望谢今朝会好好回答他。

“有些事情我不太想的通,不过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想不想的通都没关系。”谢今朝摇摇头,把沾满灰尘的酒红色丝绒窗帘拉开。晨光照亮谢今朝的脸,他眯着眼睛看天上的太阳,脸上的骨骼肌理走向清晰果决,大半张侧脸被垂下来的黑发遮住。

“你头发长了,我帮你剪一点吧。”黎越伸手去撩他快要及肩的头发。

谢今朝没有躲:“我去找剪刀。”

舞池吧台的角落有一扇门通往音响室,这件四平米的小房间也作为办公室和杂物间。办公桌也是老旧的款式,绿色塑胶桌面上盖了一层厚实的玻璃,零散的单据和照片被压在玻璃下。

在合照中黎越能一眼认出黎征华,二十出头的黎征华穿着时髦的皮夹克和牛仔裤,梳着大背头仰头看着镜头,隔着照片与生死也能引发黎越过去熟悉的那种不适感。

合照中黎征华的手环绕在另一个人的肩上,一个与他同龄的女人。她有着显着的北方人特征,身材高大舒展,堆着卷发的长而尖的脸颊上颧骨微微凸起,给她原本果决的面容带了几分苦相。

他们这两个人站在一块儿,就像他们两个人故乡的戈壁滩上会长出的梭梭草,让人惊叹原来旺盛的生命力和强烈的绝望气息也能在同一个生物上现出。

“找到了。”谢今朝在最底下的抽屉里翻出一把长剪刀,拎在手上递给黎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谢今朝的头发打湿以后乖顺地贴在头皮上,黎越和他站在清晨的日光里,被剪下的头发一绺一绺的落在地上垫着的报纸上。他大概用了洗手池的肥皂洗头,朴素的皂香味环绕在他与黎越身边。

“要留多长?”黎越问。

“能扎一小撮起来吧。“谢今朝抓着自己的头发比划着,露出他苍白瘦削的后颈,黎越忍不住去摸他阶梯一样的颈骨,摸到一手碎发。

他们两个人,一个对自己身体的主权毫无兴致,习惯于破坏它,或者把它交由别人掌控,另一个需要一个出口来宣泄他过多的依恋,所以任何一个小小的动作都能擦出火星。剪刀落到地上,砸在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谢今朝被黎越抵到窗上,顺势蹬掉滑倒脚腕处的牛仔裤,双腿绞上黎越的腰,上身的绿色竖条纹衬衫敞开,露出里面松垮的背心。

“看我。”黎越有些粗暴的捏着谢今朝的下巴,迫使他的脸面朝着自己。他突然意识到,在他出狱后和谢今朝发生的几次关系中,谢今朝从来都是背对他的,哪怕像现在这样面对面,谢今朝也会别过头。

谢今朝显然不喜欢面对面地做爱,但他也不会抵抗。他从不强硬的抵抗任何事,黎越对他起了强烈的同情,无论是谢今朝生命的哪一个阶段,反抗都不是他处理事情的第一选择。可黎越觉得那种接纳并不是因为软弱,而是一种黎越梦寐以求的宽容与宽恕。

黎越低下头,下巴抵在谢今朝的颈窝上,与谢今朝面颊相贴,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能体察到原始的温热。除了没有底线的接纳,他还想要谢今朝能够施舍一点点爱给他,一点点就够了,可是现在的谢今朝已经彻底枯竭。

剪完头发以后谢今朝又去冲了一遍头发,把碎发冲净。他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不停的晃脑袋想甩掉水珠时,黎越把那张照片给了他。

“你长得像你妈妈。“黎越评价道。

谢今朝拿着照片,顺着墙慢慢蹲下来,在日光下去看照片上的人。拍下这张照片的人大概是个对相机很陌生的人,没有调整好焦距,再怎么仔细去看也只能看到两张模糊不清的面孔。

“1986年,黎铁军与谢秀丽留念。“照片背后有用圆珠笔写下的一行字,黎征华的名字是后来改的,在他与杨秀丽的家乡,孩子的降生不比畜盆里牛羊下崽更加重要,也不会有父母为这些生下来就在土堆里打滚的孩子用心的命名,他们只给孩子一个顺口的小名,正式的名字往往是上户口时让登记处的人临时起的,几个常用字被翻来覆去的排列组合,用于区分这些面目不清的戈壁滩居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世界上的大部分语言里,“妈妈“的发音是类似的,据说这是婴儿最先能够发出的音节,但谢今朝对这个音节很陌生。他对照片上这个女人的了解只有来自他人叙述的几段残片,这样一个人却孕育了自己,他曾在她的腹中无知无觉,安详的度过九个月的时间。

她脾气好吗?她讨厌自己俗气的名字吗?她喜欢什么样的颜色?从北方一路南下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她为自己的孩子目前的生活觉得可耻吗?

水滴落在照片上,哪怕被谢今朝及时的擦拭掉,照片也被濡湿了。谢今朝没有流眼泪,只是头发上的水而已。

“黎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谢今朝把照片揉成一团,随手一丢。

“但我今天想和你说清楚,我犹豫到底要不要去死已经犹豫了很久,这不是我随便做的决定。我相信你,你这种人到哪里都可以活得很好,你也有能力帮助我活得很好。”

谢今朝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黎越没有插嘴,只是眼巴巴地看着他。谢今朝熟悉这种神情,他小时候领居家有个同龄的男孩,是个很寂寞的小孩,谢今朝有时候会去陪他玩,到了天黑该回家时,那个小孩也会用这样的神情看着谢今朝。他知道谢今朝总要回家的,但想要他多留一会儿的愿望却不受控制地生长,只有一个人的房间好像随时会吞噬掉其中的人。

谢今朝知道黎越需要自己,但光是坚持活到黎越出狱,对谢今朝来说已经耗尽了他最后的能量。

“但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他定定地看着黎越。说出拒绝的话时,谢今朝自己也会难过,就像他小时候每次离开邻居家时,看到房间窗户上的人影,傍晚的路口人声嘈杂,自行车和电动车像鱼一样一条条游进游出,路灯是昏黄色的,那时候的路灯好像没有现在亮,但那个窗边的人影和这一切都没关系。

只是谢今朝过去总以为自己是窗户外的人,后来事情一件件接连发生,他才看清楚,原来他才是那个一直被困在窗户后面,艳羡地看着外界的一切的人。

现在他决定要打开窗跳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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