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颇为不豫的轻啧一声,宿欢定定的去看祝长安,将如夫人骂她的重复了遍,“人尽可夫?”
“……姨娘,方才夫人在前院朝宿家主跪下了,您是看到了的。”祝长安并未去回宿欢,反倒与如夫人这么讲着。此话意思略深,他见如夫人愣住却也不再多说,再问她,“您以为,旁人待儿如此,儿愿否?”
仅仅两句话,堵得如夫人哑口无言,“那……那你也不该……”
“您若是看重儿,便莫要再胡口乱言了。”虽将话说得有些重,可却让宿欢听得舒坦顺心,“您失礼于人,儿为您担着。可若哪天儿担不住了,您却莫要怨儿不孝。”
话音落下,如夫人不知想到了甚,倏然便重重甩开祝长安的手,迁怒贬斥道,“同你老子无甚两样的满嘴鬼话!你若上赶着去伺候旁人便快些滚,在这儿待着也是碍眼!”
他是听惯了的,此刻却下意识不敢去看宿欢,难堪得满心苦涩。
“那谁。”宿欢看不过去,唤了一声,见他不应顿时便气笑了,走过去将其扯起来,宿欢也不顾如夫人看向她的目光,步履从容,走得却不慢,少顷就出了正堂。去看祝长安,可他竟低下脑袋,少见的满眸黯淡。用指尖将其下巴挑起,宿欢本想问他要如何担着,可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却又心软了。
少年人最好面子,在她面前被亲娘这番对待,还偏生被人看见了,这时还不晓得心里有多难过。
牵过他出了这个院落,宿欢也不说话,便默不作声的与他慢慢悠悠的走着,临到长廊前按着他坐下,见其似是好些了,抬首用那对儿温软起来和雪兔儿似的眼眸看着自个儿,雾气朦胧的委屈。继而却又不禁轻笑,怜惜的抚着那柔顺的鸦发,柔缓着声音问他,“看我作甚?”
祝长安被她这般对待惹得满心酸软,尤其在这时,更是恨不得剖开胸膛,将心都给她。他乖顺的任由宿欢仿若抚弄猫狗儿似的摸着自个儿,答她,“怕你生气。”更怕你厌我。
“那方才你还为你姨娘说话?”
“上回请来的大夫私下与我说,姨娘她……时日无多了。我想多顺着她些。”祝长安看着宿欢,低三下四的与她赔罪,“家主,姨娘的过错你算在我身上可好?再像胭脂湖那回,我都听话,都依你的,可好?”
“不觉得自个儿愚孝?”宿欢轻哼一声,用手去扯他细细软软的发丝,看着他忍痛皱眉,手指便又松了,“倘若上回我晚来些工夫,你跪了下去,如今还起得来么?”
听言,祝长安颤了颤鸦睫,看她并无恼怒,方才去说,“以往……也没少跪过。”
宿欢蹙眉,“嗯?”
“从记事起,罚跪便是常有的。”
她手指又去扯,“那为何上回不愿跪?”
“那日若跪了几个时辰,过后的宫宴我怕是连走路都难,当时……便不愿意。”
听着祝长安这般解释,宿欢眉尖又蹙,“跪几个时辰?”
“……嗯。”
“祝家被抄真是该的。”她眯着眸子,语气里戾气略重,随即却又敛下那些晦暗,俯身低首,与祝长安笑道,“长安若乖,我便为你出气可好?”
祝长安绻了绻手指,耳根泛红,“如何算作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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