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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为风清羽与凤千羽安排的住处，四下询问却无人见到二人的踪影。上官韬沉了沉气，望着呼啸的冷风说道：“风前辈，凤姑娘，我知道你们在附近，麻烦二位现身吧，在下有急事相求。”
“哦？堂堂舒国二皇子也会有求于人？”一袭红衣翩然落于上官韬眼前，眼带戏谑地问道。
“烦请二位务必鼎力相助。”上官韬不理会凤千羽的讥讽，仍是语调低沉地请求道。
凤千羽见上官韬无意理会自己，不由有些恼火，刻意为难道：“二皇子，我赤灼山并非你舒国属地，而我二人也非与你熟稔，请你说说我二人为何要予你方便？”
“朱雀离开之前曾明确答应于我，必要之时二位将提供帮助，望二位可以拨冗相助。”
“是吗？为何朱雀大人从未对我说过呢？”
凤千羽已经打定主意装傻了，心急如焚的上官韬也不愿再与她多费唇舌了，直接转向风清羽问道：“风前辈，不知朱雀离开之前是否有和您透露过此事？”
“有是有……不过……”
“臭老头！”见风清羽拆自己的台，凤千羽不由分说便对着风清羽飞起一脚，直接踢在他的胫骨上。
风清羽虽是吃痛，却云淡风轻地调笑道：“千羽，矜持点，这种模样我知道就好了，别让外人见笑了。”
“去死！”
恼羞成怒的凤千羽拔剑便刺，却又被风清羽轻松避过，只能气得跳脚。
“千羽，别忘了朱雀大人的交待。”风清羽一边盯着凤千羽的剑锋，一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提示道。
“上官韬，你到底想做什么？”
“在下想请两位在我离开王府的这段时间内，保护清懿的安全。”
“哈？我没听错吧？那个女人还需要别人保护？”凤千羽对上官韬的请求颇为不屑，“如果那种怪物还需要别人保护，那我是不是需要整个舒国的军队保护了？”
凤千羽的无理，上官韬虽是习惯，却难以忍受她对许清懿的污言秽语，只是有求于人，他也只能忍耐：“凤姑娘，此中自有难以告人的内情，在下拜托二位了，恳请二位答应。日后有在下能够效劳之处，在下定不推辞。”
“无论什么要求？”
上官韬短暂地沉默了一会，随后便轻轻地点了点头。
“很好，那这个人情我先记下了，届时我会让你加倍还来的。”
“好……”上官韬心头高悬的石头终于稍稍下落，“不过请二位一定要寸步不离地守在清懿附近，我总觉得清懿遇袭是蓄谋已久的阴谋，只要有一点疏失，这幕后黑手一定还会卷土重来的。”
“好好好，我们日夜不歇地守着你的宝贝行不行？我真是搞不明白了，你既然这么在意她，为何不亲自守着她？难道在你心底还有比她更重要的东西吗？”
凤千羽无意的牢骚撕开了上官韬心底的伤口，一时间让他无言以对。
风清羽若有所思地看了上官韬一眼，对凤千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笑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喜欢刨根问底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不要总在别人伤口上撒盐。”
“谁说的？本姑娘怎么没看出你有什么难处了？”
“唉……襄王有意，神女无心……真是愁断人肠。”
“喂，臭老头，你又打什么哑谜？”
风清羽望着凤千羽一脸不解又略带恼怒的神情，只能无奈摇头嗟叹：“唉……真是……”
“你摇头作甚！到底什么意思啊？”凤千羽怒了，见势又想动手，却被风清羽将握剑的手按了回去。
“凤丫头，人傻就要多读书，不然你一直这么愚钝叫我该如何？”
“找死！”凤千羽一把甩开了风清羽的手，拔剑便是一顿乱刺。
风清羽飞步跳开，一边躲避着凤千羽的追杀，一边仰天笑道：“踌躇无用，何不一心做好眼前事，再回头理清这三千烦恼丝？成也罢，败也罢，横竖都不过是个坎，总要过去的。”
上官韬听着那渐渐远去的话语，对着风清羽的背影轻声谢道：“谢谢……清懿就拜托你了……”
为许清懿安排好了护卫，上官韬终于能够安心前往青龙殿接受青龙的考验，只是不管来过几次，青龙殿内那种阴暗冰冷的气氛总让上官韬从内心感到排斥。
“看来已经准备好一切了？”青龙的声音再次毫无预兆地响起。
“嗯……”
“上官韬，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
“你是太高估自己了？还是太小看我了？你居然想在七日之内走出这青龙殿？”
“不行吗？”面对青龙的诘问，上官韬回答得毫无波澜。
“可以，当然可以。”青龙毫不掩饰地大笑着，“只是你觉得你有了时滞之法就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吗？以你现在的灵力，光是要维持时滞之法就已经要费尽全力了吧？不过我就喜欢看你这种内心满是挂碍的挣扎的模样。我会帮你的，在这青龙殿中布下时滞之阵，让你在这漫长的七日里，被自己的记忆慢慢折磨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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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要做什么？”青龙给人的感觉与朱雀完全不同，让上官韬对其的厌恶与日俱增。
“很简单，在这青龙殿中，杀掉你这一生遇到的所有人。只要最后活着的人是你，你就合格了。”
上官韬厌恶地皱了皱眉，对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幽暗唾道：“你真的是神吗？着实令人作呕！”
“哈哈哈……”四周响起了狂狷的笑声，“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人有正道，神亦有天道，有何缘由可令天道与人道相同？”
“那天道又要令我如何？”
“上官韬，这青龙殿中的时滞之阵内三月为阵外一日，而你将于这青龙殿中所见之人，皆为借你记忆所化，其举止思绪，皆如你记忆所示，如本人无异。只不过，他们被我植入了令咒，在与你接触后在一定时间内便会触发，而令咒的内容，是……杀了你。而那些人由你的记忆所化，其实力自然也由你的记忆所定，不知道你被自己的记忆所杀之时的表情会是何种模样呢？”
见上官韬身上的阴冷之气愈盛，青龙继续说道：”此次试炼是为了测试你能否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而非让你在杀戮泯灭自己的人性。杀孽最重，因而由杀念而起的情绪也最深，无论是愤怒、悲伤抑或仇恨，都将极大地影响一个人的判断与行为。静心咒虽能平心静气，却为外力所为，强压之下必伤及肺腑筋脉，绝非长久之计，因而你需自己跨过自己心头的坎。你记忆中有数人绝非眼下的你所能追及，因而我将活化你体内的龙脉，在你伤重之时予你重生，只是你若无法跨过心坎，伤及要害，依旧回天乏术。另外你需谨记，龙脉的活化是有限的，一旦超过某个限度，你将被龙脉所同化，再难恢复。“
”所有人……也包括清懿她们吗？“上官韬问道。
显而易见的答案，青龙并没有回答。
沉默了许久，幽暗中又响起了青龙的声音：”上官韬，我还需提醒你一件事，你在青龙殿中所杀之人若是身在紫华城中，其身死之景将借梦流入他们的记忆之中，你可考虑仔细了。祝你好运，我未来的传人。“
至此，青龙殿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再无声响。
自己……算是被逼到绝境了吗？
不止是杀人，杀的更有自己重视之人……虽是虚幻，可又生生让这虚幻之事，化为真实之梦留存在每个人的记忆中。
眼前的一切渐渐虚化，青龙似乎不愿令他太过轻易跨过此坎，要让他在幻境中再次重温过往的一切喜怒哀乐。
他闭眼等待着幻觉的实化，握剑的手不禁微微有些颤抖，他所要跨过的第一道心坎……究竟会是谁？
待耳畔有声音出现，听闻的却是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上官韬睁眼望去，眼前是一间装饰精美的房间，一个男子正一脸淫笑地对着床上的人说着什么。
上官韬脑中闪过一个模糊的印象，手中的长剑已经刺穿了那男子的胸膛。
他想起来了，这里是被他下令拆毁的倚翠居，那么床上的人……便是许清懿……真没想到，自己要跨过的坎，居然是自己心底最大的心结。
上官韬不露痕迹地叹了口气，慢慢地走上前，只是眼前的场景却让他的心在刹那间被紧紧揪住，疼得喘不上气来。
眼前的人确实是许清懿，却与他记忆中当日的她完全不同。此时的她着一身褴褛的囚服，满是血污，遍地难寻完肤，遍布全身的伤口还在流溢着血水与脓液，散发着腐烂的恶臭，何处再寻当日初逢时那般清丽似仙的模样。
他颤抖着伸出手，轻抚着那满是伤痕的脸，轻声地唤道：“……清懿……”
眼前的人没有醒。
上官韬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难以置信的模样，试探着呼唤道：“云舒……是你吗？”
沈云舒费力地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
“韬韬？韬韬！”意识猛然清醒，沈云舒震惊地望着眼前的人，”这是哪里？我怎么……会……“
”这里是青龙殿……“上官韬大致将情况和沈云舒说了一下。
”原来如此……估计应该是青龙说的那个梦导致的吧。”沈云舒起身沉吟道，“既然要将青龙殿中发生的事以梦的形式传入记忆，那么必然会有术法连接着神识。由于我将自己的一部分神识留在了灵狐的身上，因此术法应该是通过灵狐直接连接到我的本体了。而且由于这个身体是依照你的记忆构建的，因此与我的本体很是类似，因而我的神识在无意中跑到这个临时的身体中了。”
“是这样啊……”上官韬心底松了一口气。
“你就不怀疑一下我是青龙创造出来的人偶吗？”沈云舒眼带戏谑地笑道。
“嗯？哦……”
“你这反应是什么意思啊？”没看到意料之中的反应沈云舒略有些失望。
“其实……我更宁愿你是假的云舒……”上官韬望着沈云舒一身的伤痕沉重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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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云舒反应过来上官韬话中的含义，原本戏谑的眼神也慢慢化为淡淡的柔光，低下头苦笑道：“我真实的模样……很丑对吧……我明白的……”
“不！云舒，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上官韬慌忙想拉住沈云舒的手解释，却又担心触及她的伤口，双手有些不知所措地不知是否握住，“觉得心里很难受……”
不过片刻，沈云舒便恢复了过往那副轻快的模样，云淡风轻地笑道：“别担心，不过就是一点小伤罢了，没了散灵钉和封灵索很快就可以恢复的。闭上眼睛，给我点时间。”
“好……”上官韬顺从地闭上了双眼。其实他根本无法分辨眼前的人究竟是沈云舒本人或是青龙所创造的幻影，只是没由来的，他只想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
身边再度涌起那股庞大得令人无法企及的灵气，可不同的是，这次再也感受不到那令人窒息的杀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暖意。
被这样的温暖不知环绕了多久，朦胧中他听闻耳边响起她一贯轻快的笑语：“天亮了，该醒了。”
睁眼，回眸间映入眼帘的是那张他熟悉得无法再熟悉的脸庞，他不由有些呆滞地问道：“云舒……这真的是你真实的模样吗？”
沈云舒曾言她与许清懿几乎无人可以分辨，只是这模样毕竟是自己的记忆所化，或许这中间真的只是自己的妄想呢？他没有发现，自己在隐约的不安中迫切地希望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沈云舒疑惑地化出一面冰镜看了一眼，又有些莫名地望了上官韬一眼，不知是否看到了上官韬眼底的那一抹不安，如实地回答道：“是的，怎么了吗？”
“没……没……”上官韬晃了晃头，强迫自己将心底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打散。只是她的每一分，每一毫都与许清懿别无二致，让他再次无缘由地要将两个性格迥异又有所相似的两个人重叠在一起。
”怎么了？”看着上官韬有些恍惚的眼神沈云舒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微笑，略带戏谑地调笑道，“是不是看本姑娘天生丽质爱上本姑娘了？”
若是以往，上官韬估计早已两颊泛红，支吾着反驳沈云舒的戏谑了。只是跟她相处了好一段时间，渐渐习惯了她的性子，眼下面对沈云舒这样直白的调戏他居然也能做到处变不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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