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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龙卫的这句话，周明帝露出了笑容。
那笑容发自内心，他点点头。
"朕也是这么认为的。"
龙卫本想转身就走，但是看着周明帝脸上的笑容，他的眉眼柔和几分，而后颇有些语重心长地开口道。
"你应该清楚大周的帝位并不是世袭制，我们也没有所谓的嫡长子继承。"
"这也是为何我姓李，而你姓周，但你却能当上大周的皇帝。"
听闻此言，周明帝脸上笑容更甚。
他的眼中浮现一抹怅然之色。
其实他早就被周家灌输，世家不可能坐拥天下江山社稷的思想，而注重男女平等，尤其注重商人的地位。
这种种思想，全是由龙卫这个组织提供的。
他一开始也不理解，但事实证明这些都是对的。
若非这些方向，大周绝对不可能有今日的盛景，早已被周边四国所吞并。
而且若非龙卫一向贯彻的举贤任才思想，他一个外姓人也绝对不可能当上大周的皇帝。
若是苏云在此，听闻二人的对话，他怕是要愣在原地，而后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因为这一切，对于一个异世界的封建王朝来说实在太过于超前。
他甚至有可能会怀疑，龙卫的执掌者，是否也是一位穿越者。
在短暂的思索之后，周明帝回过神来。
他看向龙卫，点点头。
"朕知道了。"
龙卫看着他的脸。
那五官仍旧俊朗，但黑发中掺着白霜。
此刻，这位为大周呕心沥血了一辈子的周明帝，也已经走入了暮年。
他需要一位继承者，大周也需要一个有潜力的领导者。
故而，此人没有任何隐瞒，非常直白地说道。
"再观察一段时间，若是苏云当真有大才的话，可以立为储君。"
说完这句话，他轻声一叹，视线望向窗外。
眼神逐渐没了焦距，似呢喃地说道。
"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大了，大周不过是弹丸之地。"
"周边四国从来都不是我们的对手，不然的话，龙卫只要倾巢而出。"
"灭了他们轻而易举。"
"但是你要知道，莫说是其他大势力，即便是一个摘星楼，大周想要将其覆灭，也很难。"
而后，他转过身来，直视周明帝的眼睛。
"老夫当年扶持你上位时便说过，你有才能也有胸襟与眼界，但是都很有限。"
"你能带领大周，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经让老夫非常欣慰。"
周明帝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点了点头。
"放心吧，李老。"
"朕的心思你应该懂。"
"无所谓世家，也无所谓姓氏，只要这大周的江山社稷能真正走向辉煌，其他一切都不是问题。"
说话的同时，他的眼神，逐渐转变成，堪称失去理智的狂热。
李老见到他这副模样，暗自点头，而后隐于黑暗之中，就此消失。
几分钟之后，周明帝回过神来。
而这时，一直恭候在门外的魏公公，走进门中，拱了拱手。
"陛下，您的寿宴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明天稍作休息，后天便正式开始。"
周明帝点点头，他忽然有些莫名地问了一句。
"魏公公，你觉得苏云此人如何？"
魏公公微微一愣，脸上的表情虽然没变，但心中却十分狐疑。
这个问题，陛下曾经问过关刀，在太学宫时也问过他。
但时至今日，虽然其中间隔的时间并不长，当初的苏云不过是个书生而已，而如今已然是整个大陆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不光是在文坛、商道，乃至各个领域都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才华。
魏公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此人当真可以带领大周，走向另一个新的台阶。
但伴君如伴虎，他很清楚，任何时候都不要轻易表露自己的心迹，故而他略微思索之后也只是说道。
"苏公子当真有大才，他未来或可成为大周的栋梁。"
这个评价非常中肯，但却有些保守。
按照苏云现在的表现，莫说是栋梁，即便是成为未来的大周之主，也是绰绰有余。
但是这其中需要一些历练，他还需要更多的政绩。
虽然周明帝受到龙卫的影响，并不在乎姓氏问题，从来没有考虑过所谓的嫡长子继承制，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没有立储君的原因。
但是这个思想，他能够接受，龙卫能够接受。
天下人可未必能够接受。
除非苏云的贡献，足以颠覆世人的偏见，这点很难，即便是诗仙也不够。
所以，他已经为苏云规划好了未来大致的路。
当年他与关刀的商议，在寿宴之后，便要尽快施行。
而后周明帝摆了摆手。
"下去吧。"
待魏公公离开之后，一道人影再次出现在御书房中，正是赵无极。
赵无极单膝跪地，简单行礼之后，便开口说道。
"陛下，目前齐镇恶守护在苏云身边。"
"厂卫传来的消息称，之前跟踪他的九个厂卫全部死于非命，目前不知踪迹。"
"最有可能的推测是，婉儿出手将九人斩杀殆尽。"
"苏云应该与齐镇恶，在京都外的树林中有些密谋。"
周明帝听闻此言，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他略微思索之后便摆了摆手。
"由他去吧。"
"既然他不喜欢，那便撤了厂位的监视。"
听闻此言，赵无极猛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周明帝，而后再次低下头。
他的眼中带着些许惊讶，更多的是浓浓的疑惑。
周明帝当初建立西厂，便是为了监察天下。
没有人能违抗他的命令，也没有人能瞒过西厂的探查。
而周明帝展现给世人的形象，虽然开明，但在他眼中，却是那种不放过任何细节。
甚至想将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心中的感觉。
这苏云，竟然能被周明帝放开五指山。
在他的印象之中，这还是有史以来第一位。
周明帝对苏云的偏爱，实在是有些过于浓厚了。
而作为周明帝的心腹，他当然也知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东西。
比如龙卫，比如这大周的皇帝继位制度。
他的心中瞬间有了一点猜想。
莫不是……周明帝要将苏云，立为未来的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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