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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戏台,伶人们被请到原来梳化的厢房候着,依序卸下妆容和nV子衣衫。厢房里虽然没有鼓点声帮衬,却呈现不安紧张的气氛。
「应该是h家班的簧官中选,他扮相美,又唱得最好。」
「不然就是那位资深的谷郎,瞧他科步娴熟,简直行云流水!」
谷郎没作任何表示,倒是年轻的簧官尚未换完装,抬起袖子,做出旦角表示娇羞的遮面科步,而後屈膝福了福,表示感谢众人盛赞。
陈梦笙微笑着,其实心里yu哭无泪,由於谷郎心狠手辣蓄意破坏节奏,她觉得她是所有伶人中唱得最差者——
忽然门外传来窸窸窣窣脚步声,随从鱼贯入内,优旦们的议论声停歇下来,不一会儿,礼官郑斌和司乐叶朋踏进厢房,即将宣判教习取士结果。众人一片静默,陈梦笙颓丧地想着,待会儿,还得赶夜路回返哆若若社??
礼官郑斌眼神扫视四周,而後打开手中的卷轴,簧官单手按心,脸上表情势在必得。
郑斌朗声宣布道:「礼部南薰馆七子班教习,中选者是哆若若社李家班——」他顿了顿,所有人都望向谷郎,谷郎略略挑眉,唇角微扬,仰头视线迎向郑斌,却听闻郑斌接着说道:「笙官陈梦笙!」
众优旦譁然,簧官更是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为何?明明是我唱作最佳,大夥儿有目共睹!输给谷郎也就算了,怎会是笙官中选?」他的语气满满不甘。
叶朋瞥了簧官一眼,厉声斥责道:「簧官唱作最佳,是因为你有最好的鼓师。今日何以要诸位唱戏并为他人司鼓?是谷郎表现亦好,但他司鼓时,蓄意破坏伶人行腔走板,实不可取!监国有令,评选教习,不只要看唱作念打的功夫,还要看诸位有没有戏德,能不能以大局为考量,不为个人出头与否争风吃醋!」
礼官郑斌亦板正面容道:「科状元易得,戏状元难寻。这个新戏班,成员皆是郑氏亲族与官员子弟,教习若无戏德,如何作育贵胄子弟?簧官唱戏时,有一小段声音略有破绽,笙官立即放大鼓声掩饰,鼓师如主帅,救场应如救火般反应快速、义不容辞,主帅懂得救兵将,人们才会服你!」
伶人们知晓礼部官员的判断句句在理,於是噤声不再议论,目光纷纷投向新科戏状元陈梦笙,并料想她将如何得意。却见戏台上眉目灵活、表情生动的她,此刻呆若木J,一脸无法置信,就连郑斌喊她名字,她都一时反应不过来,是身旁的戏子推了她一下,她才醒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