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已经更衣，但脸上的伤势一时三刻不可能消退，这前所未见的伤势，更伤在脸上，自然把成善吓得不轻。
「师父，为甚麽会这样的？谁打你？难道武当山来坏人了吗？」连串提问，只叫独孤无求不耐烦地皱眉，少顷，刻薄地道。「我是怎麽收了你一个又蠢又懒又瞎又聋的做徒弟？」
这显然是不需要答案的提问，偏偏成善傻愣愣地答他。「师父，是你把我捡回去的，你不记得吗？」
一霎无言。
盯着这个是真笨，也可能是……特别会愚弄人的徒弟。两个念头中的哪一个都令独孤无求觉得无法接受，他索X不想了，用手上的包袱扔他。
「罢！给我滚得远远的，别再碍我的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包袱轻飘飘的没有一点重量，先从x口反弹到膝盖，再滚落地上，跳两跳停下来，成善的心跳也倏然停顿，脑海里剩下空茫。「……师父？你要我走？」
独孤无求反SX地嗯了一声。
这坐实了成善的想像，他浑身一震，泪水转瞬已盈於睫。
「师父……师父，我不走……我不走……」斗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滚来滚去，一眨眼就要落下，独孤无求还未说话，他又爬起来抓住他的腿K，哀哀恳求。「你不要逐我出师门，师父……我不要他了，我就出家……出家做道士成不成？」
语调凄凉又可怜，独孤无求盯着他无语半晌，缓缓说。「你不走，难道要我留姓关的在武当山吃闲饭吗？」
「师父，你不要赶我……」哭叫到一半猝然而止，成善整个人保持刚才的姿势——明显脑子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呜咽噎在喉头，不上不下，脸颊都憋得充血胀红，独孤无求没好气地用手指尖戳他的额头。「瞧你这没骨气的，哪里像我了？」
语气满满的嫌弃，说。「我知道不让你试过，你一辈子都不会服气。既然如此，我就让你Si得甘心。」
话到一半，成善的眼神已然光亮。
「师父！」他兴奋地扑到独孤无求腿上，抱住他的大腿。
独孤无求说。「很多年前，你师伯把我关在山上，令我无法与夏幽兰在一起，虽说是免却了我往後的伤心失望，却也我剥夺我尝试的权利，虽然我能够想像结局，也明白我根本没有那麽Ai她……却无法不想像，若果当时我去了，会不会有不同的下场？这样的一个念头缠纠住我十几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独孤无求弯腰，将手掌放在他的脸颊上，语气柔和地道。「这是我的遗憾，我不希望你也有。」己所不yu，忽施於人，是如此简单显浅的道理，对旁人尚且如此，何况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呢？
「师父……」成善感动得搧动眼睫，泪水再次落下。
独孤无求的受不住地推开他，语气回复既往的刻薄。「哭甚麽，以後有得你哭呢！」
抬头瞧一瞧天sE，外面已经停雪快半个时辰了，雪霁初晴，天空清澄一片，他不无恶意地歪歪唇。「快滚吧！否则姓关的就走远了，你追也追不上！」
成善紧紧抱住独孤无求给他的小包袱起身，头却定定地向着他，脚底黏住在地上无法挪动。
「师父……」
「蠢材！」独孤无求表面上不屑，心里早就软成一片泥沼。「你是武当的小师叔，和他在一起，若有甚麽不高兴，不必忍！算了……我谅他也不敢！姓关的虽说风流又薄情，唯独心底尚有一点情义可取。」
话中有多自相矛盾，就不用吐糟了，成善只感动得浑身发暖，头凑过去贴着他的x口，喃喃念道。「师父，师父，我最喜欢你了。」
独孤无求点一点他中指上的铁桦木指环。
「这是你祖师爷传下来的宝贝，本来是武当掌门的信物，有这指环在，就算有一日我不在，武当上下哪怕不愿意，也得听你的，就算要他们和崆峒反目，也得听你！不过，等我Si了，你说不定早就厌弃了那家伙，就算不！他也多半老得动弹不得，你勤练功夫，到时一指送他归西，更加乾净俐落。」回心一想，之前那些担忧，忽然便好像没有任何意义了。
成善终於破涕为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独孤无求m0着他的头，叹道。「小善……照你的心意走自己的路吧！师父虽不能一辈子护着你，至少做得到的都会护着你。」
将手覆在他放在自己头顶的手背上，成善小声道。「师父。我不会让人欺负的……你瞧，这麽多年，到最後是不是都是别人吃我的亏？」
他朝独孤无求眨眨眼，眼底尽然是灵活动人的神采。
「蠢材就是从来不觉得自己蠢。」独孤无求不以为然地哼声，单手把他推出去。「走！别碍我眼了！」
成善倒退向後，一步一顾，到门槛前，突然双膝跪地，放下包袱，庄重地将双手左右交叠，弓身至地，额头结结实实地触地三下。
独孤无求负手背後，一动不动地受他三拜三磕，成善磕拜後，挺起身，小声说。「师父，我会回来看你的，你也要来找我。」
独孤无求无声无息地点点头，成善的眼眶热得厉害，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软弱得走不了，急忙闭上眼，双手抱着包袱，狠狈地跑出殿外。
他先是跑到崆峒住的客厢，已经人去楼空，再赶到山门，地上连吹起过的尘土都堆起成小山了，一时间又是难过又是失落。
吃着冷风之际，背後传来两声乾咳。
他双眼通红，呆呆地回头，见到霍卫真骑在马背，手里还拉着另一匹青马，满脸尴尬，又不失礼貌地问他。「小师叔，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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