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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砚打开窗户,留了个缝透气,满屋子的灰尘实在算不上好闻。俞砚又直接拖了个椅子坐在石陆面前。“介意说一下吗?这房间对你很重要?”听到俞砚这么问石陆下意识攥紧被子,嗯了一声,然后松开手,捏着被子一角在手里。“很重要”石陆补充了一句。
俞砚环顾四周,应该是石陆的房间,里面摆了几张合照,是宁然和石陆还有一个男孩,再小些的照片看不出来,但是十四五岁的样子已经有了现在的雏形。里面没见过的那个男孩眉眼间和石陆还有着一些相似之处,但是比照片里的石路长相更出众一些。
石陆注意到俞砚的视线,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到了照片,嘴角带了点笑,“我弟弟,你没见过,他比我好看。”。俞砚点头,也不提石陆刻意忽略的宁然。石陆掀开被子,下床的时候擦着俞砚身旁站起来,行动间带出了酒气。应该是喝了很久了,味道已经很淡。
石陆拿起相框多看了一会儿,最后扣在桌面,里面定格的笑脸也被遮掩。俞砚换了个坐姿,双腿交叠,手抱在胸前。这样的沉默让时间凝固,石陆害怕这种感觉,被尴尬的感觉淹没,石陆觉得空气变成了水,灌进这个房间里让他窒息。
“我是不是很无趣?他是不是在生气?”石陆在心里问自己,想了几种方式也找不到话开口。害怕不说话会尴尬,更害怕开口以后自己的不善言辞让对方不愉快。石陆觉得自己糟糕透了,但是面上表现出的是一种冷漠,习惯性的冷漠。尴尬和无措钻出石陆的骨头显露在脸上就变成了一种不屑于搭理别人的高冷。
俞砚没注意他,看着窗外,然后回头突兀的问他,“为什么要逃?”石陆不想说,这是一个很无理的问题,但是俞砚从镜片后面透过来的眼神居然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严厉和威严。石陆看着他的眼睛,颓丧但是很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风轻云淡的说出“很失败,我做不到。”。
俞砚以为石陆不想说,石陆自己也意识到了说出来有些含糊,接着补充。“他说结束了,因为我都做不到。”虽然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但是那个人都不用猜测,就是宁然。俞砚继续问他,“做不到什么?”,石陆却不肯再说了,俞砚也不想再兜圈子,直接了当的问他“生理上的顺服还是心理上的无条件服从?”
看着石陆有些震惊的表情,俞砚觉得这个人真的蠢到没边了,冷笑一声语气里透出嘲讽“你身上的那些伤痕,如果就是他要求你做到的,那你确实没必要顺从。我说过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样的伤害行为就是错误的。”
石陆可能意识到了什么,刚想开口就被俞砚打断,俞砚这次也没这么多顾虑,直接就把之前没说过的话说了出来。“你进医院的那天我遇见他了,在酒吧,不是一个人。什么意思也不用我再解释了吧?你自己蠢还被别人耍得团团转,没多个脑子?”俞砚这话一点不留情面,石陆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开口想说些什么就被门打开的声音打断。伍宁原和万未然已经开车回来了。石陆就沉默着站在原地。
伍宁原进来先是恨恨的看了上下打量了石陆然后略过石陆对着俞砚鞠躬,“谢谢俞先生,给你添麻烦了。”
伍宁原来了以后俞砚跟着万未然直接走了。伍宁原看着石陆心里五味陈杂,想起他是因为宁然搞成这样又有些无奈,无力的感觉让他疲惫又酸涩。这些年也不是第一次,伍宁原提醒过,劝过,架不住石陆自己看不破。
石陆等着伍宁原数落完然后坐回床上盯着三个人唯一的一张合照。左右的人都板着脸,可以看成内敛,也可以看成紧张,更可以看成冷漠,也只有小石陆一个人带了点害羞的笑,眼睛里的光藏都藏不住。石陆捏紧画框的手指指尖上因为太用力褪去血色开始发白。石陆心里堵上了石头,沉重,压抑,越往下坠,就越看清自己。
万未然在回去的路上打趣俞砚,“怎么你就次次能找到人家老板?和人家这么心有灵犀?”俞砚打方向盘过弯,漫不经心的回话,“你也能每次卡着我睡觉的点打电话。”。万未然就开始笑,“怪我?你作息规律到我都不用猜。”
等到两个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然后俞砚把车开到了熟悉的路上时,万未然再反应过来已经晚了。“狗东西,怪不得回来的时候非要开车。”俞砚憋着不说话,万未然说“我不给钱的”俞砚点头,“我给。”万未然就开心的叫人过来了。
两个人没意思,万未然干脆问了几个两人相熟的朋友,一起约着聚一聚。主要是俞砚真的闷,又喝不了多少,两个人干坐着还不如回去睡觉,俞砚也需要一种热闹的氛围包裹住自己,哪怕旁观。
酒过三巡,俞砚除了低度酒也被灌了几杯高度酒,这会儿正上头,人也晕晕乎乎的。也不知道怎么听到的铃声,嘈杂的环境里俞砚偏偏听到了铃声。俞砚走出去在路边上接电话,是个陌生的号码。
对面的人从接通以后又保持着沉默,俞砚只好先开口,“你好,俞砚。请问有什么事?”对面的人在俞砚的声音顺着听筒传到耳朵里几秒过后才犹豫着开口。“你好,我是石陆。”俞砚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听石陆
', ' ')('继续说下去。石陆的声音有些飘渺,听得不真切,可能是俞砚喝醉了,可能是石陆喝醉了,两个不清醒的人隔着未知的距离传递着情绪。
“俞砚,你调教我好不好?”石陆开口请求。俞砚笑了一声,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石陆又重复一遍,“你调教我好不好”。隔着电话,俞砚仿佛看见了石陆坐在地板上,面前可能有打翻的红酒,酒杯就摔在地上的一滩暗红中。
“你没想过,万一我喜欢被调教呢?”。石陆低低的小声传过来,笑过以后石陆说“俞砚,我,找人调查过你了。他们都说你做得很好”。明明算得上是威胁的话,石陆说得却底气不足又十分不自在。俞砚也不生气,可能醉意蒸腾了他的怒气,他回答“你逗外面的猫狗,也会很温柔。”
石陆没顺着俞砚的委婉拒绝止住话题。自顾自的说话,就像荒野生活的人遇到了活物,不管愿不愿意,听不听得懂,只是想倾诉自己的寂寞。石陆已经被压的快要跪下来了。“宁然,他说他调教我,是因为爱我。”俞砚又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俞砚,爱的话,为什么只有生气的时候才这样呢?”
“因为他不爱你,就这么简单。况且,安全、理智、对方意愿,他一个都没考虑,你还觉得他的施暴行为是对你调教?傻的可以啊石陆。”俞砚今晚不吝啬多给他几分温柔,“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那个过程”俞砚的声音传过来融进石陆的眼泪里,“你从来没有没做错什么,不用这么自责。”
俞砚看不见石陆的眼泪,但是他听到了石陆细微的哭泣声。“喝了多少?”石陆不回答,俞砚就笑着继续哄,就像哄路边的小狗,“坐在哪儿的啊?地上凉不凉?”石陆大口吸气的声音传来,然后是委屈的抱怨,“好冷啊,俞砚”
俞砚笑,“回床上睡觉好不好?盖着被子睡觉就不冷了。”石陆那边传来很沉闷的撞击声,应该是撑着地板起来的时候手机撞在地板上,过了一会儿石陆的声音又响起,“俞砚…谢谢。”俞砚回他,“不客气”,把温柔给到了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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