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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谦豪第一次见到季思嘉的时候是在高二的一次运动会上。
他那时候参加的项目是男子1000米长跑,季思嘉就在他隔壁跑道上。
他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就感觉不太一样,瘦瘦高高的个头,看起来似乎不爱说话也没什么朋友,连站上跑道时居然都没有人来为他加油。
但他长得很好看,是他喜欢的类型。
李谦豪当时在校外有对象,不过他还是一下子被季思嘉给吸引住了。
他体育很好,经常代表学校外出比赛,往年的运动会长跑基本都能跑第一,并且还能甩第二名将近两百米。
但这一次,他放着第一名不要了,而是远远地缀在季思嘉后面,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最后在一片嘘声中落了个倒数第二。
比赛结束后有同学老师围了上来,他全都没搭理,心思几乎全在不远处走到树荫里头休息的季思嘉身上。
他拿了两瓶水,走出人群直接朝季思嘉走了过去。
季思嘉似乎很惊讶,他默默地接过了他递来的水,有些腼腆地说了声谢谢。
李谦豪很会聊天也很会找话题,基本都是他一个人在说,季思嘉在一旁安静地听,偶尔还会笑一笑,随便说两句自己的见解。
他的声音也很好听,落在李谦豪的耳朵里总让他感觉心上痒痒的。
尤其是他在说话的时候,可能是跑累了,那双唇还微微有些泛白,但一张一合的时候就是有种奇异的美感。
当时李谦豪就决定了,不管是直的弯的,他一定要追到他。
之后两人就理所当然的熟悉了起来,李谦豪经常会下课来找他,一会儿找他借书一会儿找他借笔,像是感谢似的,还经常会给他带一些零食。
慢慢的他也就摸清了季思嘉的喜好,爱吃甜食,爱喝可乐。
季思嘉的成绩不错,而李谦豪作为体育生,自然就没有把重心放在学习上,这成绩差了就不是一星半点。
于是李谦豪就开始每个周末都来找季思嘉去麦当劳坐着,专门拿着不会做的题问他,让他一点点来教。季思嘉教的时候他就盯着人家看,一边看一边还要上手搂着人肩膀,靠得一次比一次近。
一开始季思嘉还会有些拘谨,经常会脸红。次数多了他也就习惯了,即便两人靠得再近,他也能面不改色地给他说完一遍解题过程,再顺手把他的手拍开。发展到后来,即便李谦豪把手放到他腰上他也能直接无视。
直到有一次李谦豪踢球时扭伤了脚,必须得在床上躺一段时间休息。那补习怎么办?这种机会当然不能放过了,他直接就喊季思嘉来他家补。于是季思嘉就买了一些水果去了,拿着书和练习题进了他的房间。
就这样,李谦豪背靠着靠枕坐在床上,季思嘉坐他对面,拿出了卷子慢慢开始讲。
一开始李谦豪听得还挺认真,没讲两道题他的手又开始不老实了,一会儿摸摸季思嘉的手,一会儿摸摸他的腿,后来就直接把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或许是青少年本身就容易冲动,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两人已经靠得很近,近到能看清季思嘉脸上的小绒毛。
而季思嘉似乎也怔住了,愣愣地看着他。
李谦豪心底一热,手上一用力就吻了上去。
肖想了这么久的双唇,吻上去的感觉果然不一样,又软又嫩,似乎还有一点甜味。他的视线瞥过了放在一旁的可乐,伸出舌头往对方的嘴里探了进去。
刚伸进去,季思嘉就一把推开了他,面色红得像要滴出血来,紧张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李谦豪可是个小能手,当下就跟他表白了,并且又把人拽过来强吻了一通。
直把人吓得立即跑回了家,连书都忘了拿。
之后季思嘉就再也没来过,也没有接过他的电话。
没过多久李谦豪的腿也好的差不多了,又回了学校,继续开始下课去找季思嘉。
季思嘉躲了一阵子就被他抓了个现行,硬是拽着人就去了学校后面的小树林。
后来的故事很俗套,在李谦豪的不懈努力下季思嘉也稀里糊涂地答应了,甚至他都没搞清楚过自己到底是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
之后他们就开始每天结伴上下学,周末也腻在一起见面逛街聊天。
李谦豪带季思嘉去过一次酒店,但两人只是互相帮着撸了一发,更进一步的谁都没提出来过。
直到临近高考的时候,李谦豪突然提出了分手。
理由很简单,无非就是少年人喜新厌旧,见一个爱一个,有了新欢之后就觉得季思嘉又古板又无趣,连聊天也不会。
更离谱的是李谦豪的新欢不是男生了,而是个漂亮女生。
季思嘉高考失利了,考在了南川大学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专业。
说来也是巧,李谦豪则靠体育考在了南川大学隔壁一所一本院校。
后来两人再相见的时候是在一次足球聚会上,季思嘉跟高中时比起来变化很
', ' ')('大,比高中时又好看了一些,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漂亮,他再见到时又一次心动了。
只是这次对方不是一个人,身边站着那个南大出了名的渣男周一铭。
他听说过周一铭,泡了不少女生,却不知道对方对男生也感兴趣,而且还是季思嘉。
嘴上说着只是室友,那表现出来的占有欲却强的像是怕大家都看不出来似的。
季思嘉似乎有些惧怕他,爱喝的可乐也不敢接,而是被他半逼着喝了一口啤酒。
他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还是不会喝酒。
后来他跟着季思嘉去了厕所,本想跟他聊几句,谁知道周一铭看得那么紧,他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
李谦豪回去后就没睡好,整个晚上梦到的都是季思嘉,连着梦遗了好多天。
但季思嘉没联系他,他也不敢贸然去打扰,也不知道对方换手机号没有。
直到有天晚上,他的手机响了,上面显示的赫然就是季思嘉的名字。他有些惊喜的同时又有些意外,几乎是立刻就接了起来。
没想到刚接起来就听到季思嘉在哭,他正想问他怎么了,电话里立刻传来了周一铭的骂声,随后季思嘉就没了声音,只能听到悉悉索索的,以及那一听就明白的啪啪声。他立刻开口问季思嘉在哪,电话却突然被掐断了。
接着再拨打,不是打不通就是没人接。他有想过出去找,但最终还是没有付出行动。
季思嘉第二天晚上才回复他,他再打过去时对方却又挂断了。
没过几天他就在微博上刷到了季思嘉的照片,不止微博,其他平台也都被转发了多次,传得沸沸扬扬。
这最后一张照片,显然就是他和季思嘉高中时在小树林里拍的那张。
正好他也留着。
他整整打了一周的电话,对方的手机却一直都是关机状态。
后来李谦豪去找了周一铭,周一铭的精神状态似乎很差,说季思嘉休学了,去了哪里他也不知道,他也还在找。
他还从周一铭口中知道了另一个名字,陈焱宇。
他要来了对方的电话,对面却一直无人接听。
他高中时存过季思嘉家里的号码,当下就打了过去,电话是他的父亲接的,说季思嘉没回来过。
李谦豪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严重了,他跟着周一铭把南大附近几乎翻了一个遍,仍旧一无所获。
他又给季思嘉打了一次电话,出人意料地,对方开机了。
他几乎欣喜若狂,但无论打多少遍对方都没有接,也没有按拒接。
李谦豪心里开始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后来他想到了那张照片。
抱着那么一点点希望,他当天就赶去了他们的高中,到学校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
周一铭也跟来了,火急火燎地就翻了墙,两人拔腿就往学校后面的小树林里跑。
李谦豪根据印象在小树林里七拐八绕,一边跑一边拿手机照明,连着跑了近十分钟,绕得晕晕乎乎的还是没找对地方。
他灵机一动又打了季思嘉的电话,这一回,他听到了附近传来了手机铃声。
周一铭在听到铃声的那一瞬间就冲了出去,跑着跑着却在不远处停下了脚步,呆呆地站着不动了。
他也连忙跟上,手机的亮光照过去,看到的却是季思嘉面色苍白地倒在地上,手上还拿着一柄被血染红了的美工刀,望过去满身满地的红色。
边上那只碎了屏的手机还在不停地亮着光,发出刺耳的铃声。
季思嘉在重症监护室躺了三天,又是大出血又是心脏骤停,几乎所有抢救设备都用上了,人还是处于昏迷状态。到了第三天晚上,他正想靠近那扇门的时候,听到了里头仪器骤然响起的尖锐警报声。
他死于失血过多引起的心肺循环衰竭。
他的父母跟着在门外哭了三天,几乎哭瞎了眼睛。
医生出来的时候他和周一铭也在重症监护室外,看着二老伤心欲绝的模样,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后来周一铭去旁边打了个电话,接着一声不吭地就走了。
他走了没多久,医院里又来了个男人,当听到季思嘉在自己的脖子上划了七刀割破了颈动脉,还吞了半瓶安眠药时,李谦豪清楚地看到那个男人红了眼睛。
他立即明白了,他应该就是那个陈焱宇吧。
季思嘉的父母带他回家后发现自己账户上的钱突然多了一笔,查了一下明细才知道是季思嘉自杀前一天汇过去的,在大学兼职两年存下了三万五千,没想到最终全用在了自己的葬礼上。他的母亲哭到几次晕厥过去,一直在自责自己没有早点看到那笔汇款,早点看到的话就会给儿子打个电话。他的父亲一直闷闷地坐在一边抽烟,一声不吭地抽,一根接一根,不过一小时脚边几乎就满是烟头。
葬礼上那个陈焱宇也来了,一直站在角落里愣愣地盯着他的照片。
季思嘉的父母知道他们的关系后寻死觅活
', ' ')('闹了很久,几乎见一次就拿扫把赶他一次,他没有躲,任凭扫把打在他身上,原本干净整洁的西装上沾染了一身灰尘。
李谦豪站在那里看了很久。
这还有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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