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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蒹葭苍苍(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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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玖回来这几天净顾着围着柳银转,这下好不容易把人找了回来,自是小别胜新婚,怎么都得好好温存一番,最好能把过去的份都一齐补回来。这样胡闹了几日之后柳银先受不了了,可殷玖毁了他的结界之后又在外头重新布了个,里里外外贴满了禁制,如今不仅别的东西进不来,凭柳银现在的这点法力也没法儿自己出去,等于说他就是变相地被殷玖软禁在了这个房子里。

窗外一点落日的余晖被缓缓吞噬在地平线下,寂静无声的夜色一点点蔓延开来,天地间的暗影像一张细密的大网,却不动声色地漏出了人间的点点灯火。

柳银汗湿了半边脸,半侧着头急促地喘息,被汗液濡湿的皮肤在灯火下显出一片暧昧的光泽。殷玖把他整个人抱在身上胡乱地亲吻,身下异常粗大的性器顶开还没来得及合拢的穴口,再次凶狠地顶了进去。

“唔——”

下身被突然插入火烫的硬物,柳银无意识地呻吟出声,双手抵在殷玖赤裸的胸膛上,却被低头含住一根手指细细地舔弄。身下渐渐有暧昧的水声响起,柳银无力地蜷起手指,却被殷玖愈发火热地舔舐手心。滚烫的性器一次次残忍地飞速碾过体内最敏感的嫩肉,快感如漩涡一般搅动着他的理智,柳银半含着泪,甜美的吐息仿佛最上等的春闺秘药,让殷玖发狂,无法自拔。

柳银下身一塌糊涂,火热的性器在他的身体里飞速地进出,凶狠的势头像是要把他从中剖成两半。他颤抖着直起身体,却在下一秒迎来了更加猛烈的撞击。

“不……不要了……”

汹涌而来的快感海潮般将他推得越来越高,让他濒临窒息,柳银的理智被攫取了大半,只下意识地在殷玖的怀中挣扎,却将身下的凶器绞得越来越紧。殷玖没刻意忍着,他掐住柳银细瘦的腰肢狠狠抽插,最终在高潮后滚烫绞紧的内壁里心满意足地喷发出来。他重重地抚摸柳银背后高高凸起的肩胛骨,意犹未尽地享受着巅峰过后的余韵,半硬的性器颇有威势地顶弄了两下,又带出一片令人面红耳赤的“咕叽”水声。

“有这么想我吗,湿成了这个样子。”殷玖摸了一把两人的下身,轻笑着将指尖粘腻的液体轻轻抹在柳银因快感失神而显得有些呆木的脸上。

“喜欢我这么干你吗,爽不爽,啊?”

柳银慢慢从消退的快感中回过神来,正好听到这句放肆的荤话,抬眼瞧了他一下却没搭理。两人肌肤摩擦间粘腻的汗渍让柳银感到不舒服,几下挣扎着想要从殷玖怀中起身,这才发现对方半软的性器还在自己的身体里,隐隐又有了蓄势待发的架势。

柳银撑着床,跪坐着慢慢起身。他有些体力不支,两条白玉似的大腿颤抖个不停,愈发将体内的性器又夹紧了几分。殷玖握住他的腰往上一顶,下身狠狠擦过最要命的那处,瞬时柳银便失了力,重新跌落下来,滚烫的性器再次将他至下而上狠狠贯穿。

柳银被逼得急急喘气,他无力地垂头靠在殷玖的肩上,身下涨得生疼,疾风骤雨般的颠簸冲撞越来越强烈。

“呵。这样就不行了?”

殷玖咬着柳银的耳朵低声调笑,一手又往下探去,捻住他直直硬起的性器摩挲,动作温柔得仿佛是在对待最珍贵的宝物,却又带着不容反抗的强势。

前后围攻之下快感再次汹涌来袭,柳银掰不开他的手,只能颤抖着身体喘息道:“别……别弄了。”殷玖充耳不闻,他抬起柳银的腿,两条手臂从腿弯穿过搂住他汗津津的背,使他与自己更加紧密地交合在了一起。

激烈动作间殷玖在柳银耳边粗重地喘息,不容拒绝地恶狠狠道:“你就喜欢我这样弄你对吧,你喜欢的。”

强烈的威压与快感纠结成一团,柳银本能地浑身颤抖,张嘴只能吐出破碎的呻吟。

再次射精时殷玖甚至咬上了柳银无意露在他面前的脆弱脖颈,而柳银最后连下意识的推拒也没有力气,他被殷玖紧紧搂在怀里,目光涣散,予取予求,仿佛无论殷玖对他做什么都会得到无声的默许。

“你乖一点,只要你乖一点,不要再骗我……”

殷玖抱着怀中瘫软的人,眼中慑人的侵略性同快感一起如海潮般缓缓退去,最后露出深藏在眼底的,居高临下,却又脆弱惶然的目光。

“阿银。你乖一点。”

……

如果可以的话殷玖真想一辈子这样关着柳银,如今他完全没有力量反抗,自己随时想摸就摸想抱就抱,小小的挣扎看起来都只是徒添情趣而已。但柳银这样法力空虚着也不是个办法,得去寻个法子才好。殷玖没问他后来发生了什么,虽然大概也知道了一点,但他希望有一天柳银能亲口告诉他。

有理有据地争取了几日之后柳银终于得到了出门的机会,他收拾好前些日子带回来的灯笼准备出去摆摊,那未画完的油伞也被顺带捎了一起。殷玖一路跟着他过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知道柳银对于自己的归来的确是心中欢喜,可却想不通他为何还试图撇下自己一个人出门,虽然这点苗头被他成功扼杀在了萌芽期。倒也不是想把他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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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屋子里的意思,殷玖只是觉得事情的发展不应该是这样。他们终于能重修旧好,这个时候,按常理来说应正是情浓之时,总该是一刻也舍不得分离才对。可柳银却坚持要出门,看起来也并不十分在意自己是否陪在身边。

殷玖只得猜想他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做,却也不好开口问。柳银不想说的事情一定不会告诉他,与其逼着他撒谎,还不如不要去问。几番惆怅间,殷玖忽然觉得他们俩之间的疏离感一下子变得分外明显,比从前更甚,可他却依然无能为力。

柳银惯常待的街角太过隐蔽,特别是当街边两旁热热闹闹的各色摊位一一铺开时,这儿便被遮挡得严严实实,不留心的话实难发现里头还藏着个卖灯笼和油伞的小摊。

殷玖帮他把东西放下,颇不以为然地说道:“你日日都在这儿?着实也不算个好地方。”

“……嗯。”

柳银只单应了声,他熟练摆好摊子,再挂上两三只灯笼,却也不吆喝张望,而是坐在一旁拿出了画具和未画完的伞。他同往常一样坐在小凳上把住伞面准备作画,执笔的手却蓦然顿在了在空中。他收回笔,扭头望向一旁的殷玖道:“你待得惯吗,怕是会有些无趣。”

“无妨,不用管我。”

殷玖自己支了个小凳坐在旁边看柳银画伞,他也说不清自己是怎样的心情,一得知柳银要出门后便坚持跟着过来,像是条盘踞在自家珍宝旁的贪婪恶龙。嘴上说是来帮他照应的,但现在看起来自己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忙,或许还得添上不少乱子。

柳银画伞的时候很安静,他这次画的是工笔,却没有打底稿,殷玖在旁看了一会儿,认出伞面上绘着的大概是芙蓉牡丹之类的图样。柳银握着一支狼毫小笔,手下运笔沉着,连呼吸几乎都是轻微不可闻。殷玖想着他这沉静的性子倒还和从前一样,很早之前殷玖就觉得柳银像他曾见过的那株佛前的莲花,只自顾自地缓缓开放,仿佛永远不会上沾染世间的丝毫污浊与尘埃。

殷玖由此再次清晰感受到了他们之间真实存在的距离,即使柳银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可他却始终无法轻易就能够到他。他知道柳银心里一直有别的事情,别的他不知道的事情,可他不愿意告诉自己。就同当年一样,他生平第一次那样生气,可他气的不是柳银想要为别人来偷他的心头血,他气的是柳银始终没有试过信任自己。

若不是那时柳银情急之下的失态,殷玖或许永远也不知道他对自己原来也会有情。可是还不够,他想要更多。

每个人都会在年少时因为一时冲动而犯下过错,有人伤害了重要的人,有人丢掉了一生挚爱,有人至此颠沛流离。殷玖被一时的嫉妒与怨恨冲昏了头脑,他在很久之前就后悔了,可他却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机会补救。

这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微风徐来,他们静静挨着坐在街角的阴凉里,默然无话,前头那些摊位熙熙攘攘的热闹仿佛已经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殷玖撑着下巴,视线从柳银执笔的手慢慢向上滑到他在宽大衣袖下露出的半截小臂。柳银裸露出来的皮肤看起来就像他的鳞片一样光滑细致,殷玖一瞬间就回忆起了他的原身盘在自己手上的细凉触感。

“阿银。”

殷玖开口轻轻唤他,柳银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回头,手下不停画着,片刻之后才转头望向一旁的殷玖。他认真看着这个人,失而复得的喜悦与害怕再次失去的忧愁仍萦绕在心间,面色却一如往常。他微微笑着,轻声问道:“怎么啦?”

在这一刻的时光空隙里,殷玖仿佛短暂回到了他们初遇的日子,柳银那时也是这样朝着他笑,这样看着他,一切仿佛都从未改变,所有的猜忌与欺骗,所有的分离与痛苦,仿佛都从未存在过。

“……”

柳银伸手想要抚平殷玖皱起的眉,待出手后才发现自己手上正拿着支毛笔,最后只能转而用手背蹭了蹭殷玖的脸,再次开口问他:“怎么啦。”

殷玖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他握住贴在自己脸边的手亲了一下,片刻后随口另起了个话题道:“还记得夫诸吗,他常叫我再带上你一起喝酒。”

“夫诸……”

柳银弓起食指,指节一下一下点着下巴思索。这个名字十分熟悉,他肯定是认识的,应该是殷玖的某位朋友,可他的朋友实在太多,柳银一下子想不起来是谁。

殷玖提示道:“你见过的,他的原身是只白鹿,脑袋上长生着许多杈角,最开始你还以为那是树枝,一溜就窜上去盘着睡着了。”

“是他啊”,柳银恍然大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问道:“他最近还好吗?”

“还是老样子,他自己倒看得开,还叫我别管。”殷玖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又补充道:“我看他也不是十分情愿,却不肯和我说实话,前些日子好不容易出来喝酒……”

殷玖来了精神,凑近和柳银咬耳朵,兴致勃勃地八卦起夫诸的那点事来,好一阵口若悬河。在他说到多年前自己和梵烛有过一次交手时,柳银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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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夫诸来人间喝酒了?”

“对啊,我还怕喝醉之后控制不住化出原形,那又得惹上好多麻烦,我们都只喝的米酒,也没喝多少。”

很久以前,在殷玖还是条年少无知的小龙时,他被一帮妖王子侄们撺掇着一同溜去下界玩,喝了不少人间的酒,结果一下喝醉了,妖力失控,无意中化出龙身来搞了不少破坏,还被当时人间的王追着呼喊了一路求他保佑人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殷玖这番闯祸的动静弄得天上地下人尽皆知,不仅回家被狠狠责罚了一顿,还被那些长胡子老仙们当了数百年的笑谈。再加上凡人们癫狂一般盯着他的眼神让殷玖有点发憷,至此他在人间便加倍小心,绝不敢再弄出同从前一般的蠢事来。

这事柳银也知道,还是当年夫诸说给他听的。殷玖是条自尊心很强的龙,为这事儿差点要和夫诸断交,两人还打了一场。殷玖怕柳银想起自己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来,赶紧又试图将话题拐回到八卦上面去,却被终于跟上节奏的柳银寻了个他咽口水的空隙出声打断。

“你们该不会就在这儿喝的酒吧?”

“……”

殷玖一时没想好要不要承认这事儿,如果承认了的话,就会让柳银知道他回来是早有蓄谋,少不得要丢些面子。可若是否认,那便是存了心骗他,也不好。他心里纠结成了一团乱麻,面上仍维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态,可这点小心思在柳银面前却无处遁形,那么多年的相处下来,他们其实已经十分熟悉彼此。

柳银没让他难堪,转过头一边拿笔蘸着墨色,一边笑着说:“我就问问,难怪忽然下起了好大的雨,原来是夫诸来了。”

“……你知道的,这雨其实说起来也不干他的事,只是别人都轻着他,什么罪名都往他头上放。”殷玖心里一直为夫诸不平,然而很多事情他隐约也知道些,正因为知道,所以一腔愤愤最终只化成了嘴边的一声叹息。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他不愿告诉你自是有他的打算,我瞧着他虽然性格温和,心里也是有主意的,你管太多反而是拘了他,好歹问问人家愿不愿意让你管。”

柳银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回头,他笔下画的是人间最时兴的牡丹富贵图,图样最是细致繁琐,出不得错。殷玖看着伞面上勾着的那一片层层叠叠,繁复臃肿的花瓣叶片就觉得头痛,他还是更喜欢柳银画的芦花,浓墨浅色,苍郁淋漓,总有一份灵秀疏雅的出尘气韵在。

“你怎么不画芦花了?”

殷玖随口一问,惊了自己,也让柳银蓦然顿住了笔。他们最初相见是在一片芦花荡里,断绝之地也是长满了芦苇,而那些一遍一遍绘在伞上的芦花,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什么?柳银自己也不明白,他的沉默在殷玖眼中便显得触目惊心了起来。他画那么多芦花,他是在想着自己,还是在恨着自己?

殷玖愈发不敢往下想,他自知失言,踌躇着要如何不动声色地换个话题,这时却听到柳银开口缓缓回道:“因为少有人买,凡人更喜欢富贵喜庆的花样。”

说这话的时候柳银并没有抬头,他端握着笔,细细勾勒着牡丹的花房花蕊,仿佛只是随口回答了一个普普通通的问题。

勾完最后一笔,牡丹图案已经十分完整清晰,即使只是线稿,也能从中看出一片雍容华贵的姿态。柳银把伞放到了一旁晾干以待上色,收拾好画具,转手又从哪儿抽出一本书翻开看了起来,整个过程中连一个轻飘飘的眼神都没有留给旁人。

殷玖抬手覆上书页,柳银也不惊讶,他慢慢转过头来,正好迎上身边这个人略带灼意的目光。

“?”

殷玖很想问他是不是还在生自己的气,却在问出口的前一刻退缩了。如果柳银说“是”该怎么办,如果柳银说他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该怎办。虽然殷玖知道柳银对他也是旧梦难舍,可发生过那样的事,他们之间到底已经是不比从前了,如今与柳银相处时他心里总是发慌,愈发不确定柳银的心意。与其挑明了说,还不如干脆糊里糊涂地过下去,他无法再次承担失去柳银的痛苦了。

“是不是无聊了?”

最后还是柳银先开了口,他的目光看起来一片坦诚,干干净净,倒让殷玖的心中烧起了火。他的身体和他的灵魂都在饥饿地咆哮低吼,他想要离这个人再近一点,他想要触碰到这个人的真心,他想要这个人对自己毫无保留,他想要他只看着自己,只想着自己。

他想要独占他。

可这一切都只能是上不得台面的妄念。

“我饿。”

他听到自己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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