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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御顿了顿,垂下眼,解下腰间悬挂的一柄戒尺,低头齐眉奉上。
这戒尺是小叶紫檀制成的,有些份量,打磨得十分光滑,上面刻着“澄心静气,戒骄慎独”八个字。这是楚言收苏御为徒时,赏给他的,令他好好养护,日日佩戴在腰间。一来是为了时时警醒苏御,二来方便楚言出手教训苏御时有趁手的戒具。
这紫檀戒尺是小戒,悬于腰间倒不影响苏御日常行走,只是旁人玉带上佩得都是良质美玉,堂堂侯府公子腰间配得却是一把紫檀小戒,何尝不是一种无声的羞辱。
因此苏御每每手碰到这把戒尺,都觉得羞愧难当。
但即便如此,苏御也不敢随意解下这戒尺,不仅不敢解下,苏御每日早晚还要用清水冲洗打磨,比苏御养护自己的身体还要精心。说到底苏御觉得羞耻又如何,这既是楚言赏的,也是楚言要用的,楚言觉得苏御应该时时带着这戒尺,苏御就只能把那点没必要的羞耻之心抵在刀口磨平,然后乖乖奉上戒尺请楚言教训。
只有苏御适应楚言规矩的份,没有楚言迁就苏御情绪的道理。苏御所谓的骄傲自尊,在楚言面前,不过是可以闲来无事随意践踏在脚下的东西罢了。
“是我做错了事,不知羞耻,要劳师尊训诫,怎配在师尊面前要脸面?”苏御心想。
楚言接过戒尺,挑起苏御的下颌,示意苏御仰面。
“你这嘴不打烂了是不知道怎么说话,责你二十下,不必谢恩,报数即可,嗯?”
“师尊教训的是。”苏御跪得端端正正,双手在背后反绞,抬头仰脸,把脸调整到方便楚言掌掴的角度,漂亮的杏眼乖巧又怯怯地注视着楚言,“谢师尊宽宏阿御。”
见苏御摆好了姿势,楚言抬手便打。
戒尺厚重,但着力点只是窄窄的一面,抽在脸上的疼痛是用手掌掴的数十倍。楚言出手又快又急,每一下都把苏御的脸狠狠打偏到一边,,根本不给苏御喘息回神的机会。
苏御只能尽力稳住跪姿,跟上楚言的速度,报数的同时把脸回正,送到楚言的戒尺下。左边脸颊刚受了一下,又得把右边脸颊奉上,方便楚言责打。
“一!二!三!……九!啊!十!”
第九下时,苏御没稳住身形摇晃了一下,痛呼声从唇齿间溢出一缕。实在太痛了,被这样责打面颊,张嘴说话都是痛的,还得忍住疼痛不得惊呼,字正腔圆地大声报数。苏御拜入青城山没少受这样的磋磨,却仍然习惯不了这样的捶楚。任凭意志再坚定的人,可以忍耐疼痛,却无法适应疼痛。
刚刚惊叫出声,苏御心中大骇,惩罚出声是大错。可楚言没有停下的意思,戒尺裹挟着风声,又急又快地落在苏御脸上,发出清脆的啪啪声。苏御也不好停下请罪,只能跟上戒尺责打的速度,咬紧牙关报数。
“十八!十九!二十!”
楚言没有加罚,到了二十便停下。把戒尺轻轻一扬,掷到苏御怀中,苏御手忙脚乱地接住戒尺,双手捧住。
“受罚出声?”楚言站起来,振了振衣袖。
“弟子该死,请师尊重责!”苏御顾不得面上疼痛,连忙伏地拜倒请罪,双手向前平伸,戒尺稳稳地被捧在掌心,向着楚言的方向,预备着供楚言下一轮使用。苏御的双颊已是红肿一片,戒尺责打出来的红痕整齐的排列在苏御脸上。楚言下手很准,左右脸各三道,十分对称。
“罢了,把那压舌丸戴上,这几日给本座好好练练噤声,”楚言踹了踹苏御劲瘦的腰,示意他起身为自己整理衣摆,“去院子里,本座看看你这一个月练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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