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云皎月后知后觉意识到崇明帝对自己动了杀心。
原来,抬高文安公主在心中的地位,是为了更好地给她安罪名?www.
同她说那么多大道理,是想让她心服口服愧疚领死?
云皎月不可置信端视崇明帝,“陛下?京都触恶未消,你想杀我?”
实际上,如果她死了,那按照她共享给大夫还有药师的医书。
这场疾病,消除是迟早的事情。
最多,会有极个别疑难触恶不能医治,得白白再被人烧杀。
云皎月眉心微皱,除去自己在医术上过于崭露锋芒以外,想不出崇明帝想杀她的其他缘由。
帝王沉静思索。
考量着祁长瑾的决绝,又衡量女人的用处。
最终冥思苦想退了一步,答应道,“朕可以不伤害云皎月。”
话锋一转,“但你们二人,此生不可一并离开京都。”
崇明帝算是看明白了。
这两个人不像世间大多的夫妻。
他们彼此忠诚,无论何时都无法割舍夫妻情义。
这样的眷侣,只要拿捏住一方,就能让两人同时为皇家所用。
说着,又觉自己对云皎月太过宽容。
拉下脸低沉威胁,“不过,不伤害归不伤害,朕的文安不能白死。”
“待触恶一事过去,云皎月必须自请入狱三月,以解朕的心头之恨。”
“更让天下万民知晓,哪怕得罪的只是公主,哪怕公主之死与她并无直接联系,皇室威严也神圣不可侵犯!”
云皎月不稀得再和奸诈的崇明帝讨价还价。
间接导致公主死亡,入狱三月同被杀比较,已成了不痛不痒的处罚。
关于入狱,她心服口服。
只是,心里仍然不安。
踌躇问道,“陛下,若是要入狱,能否将我关进陆大人所处的诏狱?”
祁长瑾拧眉,轻扯了扯女人衣袖,刚想说些什么阻止。
崇明帝唇角却勾出嘲弄笑意,尾音拉长。
利落落下两字,“随你。”
没过多久,五军都督府同亲卫军共同制服了乱军。
云皎月和祁长瑾从议政殿出来后,看见擦肩而过,被押进殿的安远和宋琰。
宋琰看见云皎月时,晦暗双眸有顷刻间的明亮。
垂眸看了看自己的双腿。
他,已经能行动自如。
可惜与常人无异出现在云皎月面前,自己……却成了阶下囚。
祁长瑾温柔牵起云皎月皓白的手腕,“走吧。”
云皎月回神,“好。”
……
五日后。
云皎月更忙碌了,西宁侯府连同平日里有书信往来的人家齐齐覆灭。
唯独宁顾行及裴家,得了崇明帝庇护不被牵连。
云皎月在兼具治疗触恶的同时,还要重新联络各地官员,施加压力与贿赂,让人在各地继续同自己传递消息,合作。
并且,继续为她大开各行各业的方便之门做生意。
一月下来,京都新感染触恶的人数明显减少。
民众感恩戴德大夫们和药师们的通力合作,连带着法净寺香油钱都翻了数倍。
至于云皎月……
保持着每夜都去消毒街道和水源,顺道找公厕拿漂白粉消毒的行为。
晚上累得跟狗一样,满打满算每日只睡两个时辰。
祁长瑾不好独守空房,只能陪着女人一道辛苦。
“粉甘草、朱砂各三分,冰片、薄荷冰各一分,分为三包,每次白水送下服用一包。隔两个时辰服用一次即可。”
云皎月对着一拉到虚脱的中年男子说道。
又对前来同济堂复诊的老妪说道,“在原有的药方上,加炒潞党参一钱半,配以左金丸服用。”
不着调的御海大师前来辞行,特地往云皎月手里塞了十几个平安符锦囊。
云皎月盯着手中拿不过来的嫣红色锦囊陷入沉思。
只能握着上头的一团细绳,“御海大师,您给我那么多平安符干什么?”
“我记得当初您还要靠摆摊算命赚银钱游山玩水,现在手头这么宽裕了?竟然能白白送我那么多东西。”m.
御海大师脸上带笑,不理会云皎月的打趣。
“贫僧今日来辞行,以后山高水远,便不能再见。”
解释道,“送你平安符,是要你送亲朋好友,是我感谢你的一份心意。”
云皎月说了句抱歉,暂停给后面的病人把脉。
七绕八绕,特地找了处空旷的地方送行,“您要去哪?”
将一手的平安符塞进空间,“就不在京都多待些日子了吗?”
御海大师慈眉善目,温声道,“云游传教,去哪里都好,也哪里都能去。”
“就不在京都多待了,老在一个地方待着,容易对人事物产生留恋,妨碍道心。”
说罢,两人心照不宣地静默。
老在一个地方待着,的确容易产生留恋。
不知过了多久,早已对大齐产生贪恋的云皎月率先打破沉寂。
“既如此,那我们就于道各努力,千里自同风!”
“御海大师,您就放心地去云游传教,而我,也会努力地治病救人!”
御海大师一身袈裟,指腹有条不紊辗动深黑色小叶紫檀念珠。
轻松笑道,“说来奇妙。能于万千世界中相逢,此种缘分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