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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瑾容抬出来的,是一面黄花梨座的苏绣四折屏风,四扇分别对应四季风景。
春日双蝶舞粉花,夏天芭蕉绿阴下,秋霜红满天,冬雪掩红梅。
几人当场就拿来围在了桌边欣赏起来,赵瑾容让下人去通知厨房,准备上菜来。
菜一件一件的上来,什么羊骨髓白片鸡,鲤鱼甲鱼锅盖鱼,还有什么冻豆腐蓬蒿菜,南瓜丝瓜木槿花,当然柳云旗上次点名要的冬瓜燕窝也没有少。
茶,陶若筠已经用新壶泡好了,茶叶选的是湖州莫干黄芽。
酒,用的是应季的一树金。
殷寄春听了,连连追问为何不用她最爱的春韶。
陶若筠道:“春韶我给卖完了,没有啦。”
殷寄春鼻头一皱:“姐姐都不给我留些的。”
陶若筠老实不客气道:“还是赚钱比较重要。”
几人听了都笑了起来,倒是殷寄春又问:“既然姐姐酒坊的酒这么受欢迎,那就做大些好了,我可以入一份。”
陶若筠赶紧摇头道:“酒坊是要扩的,但是呢不接受他人参与。你要是非要跟我一起做生意呀,那就等将来跟我一起做酒楼。”
“你要做酒楼?”
几人都好奇的问起来,陶若筠一边饮了口酒,满脸愤恨道:
“我看城里那个醉仙楼不顺眼很久了,早晚有一天,我要盖间比它还大的酒楼。”
几人听了,都言她好大的野心。
陶若筠索性站起身来,挥舞手臂,满脸豪情道:“那酒楼把我的酒卖那么贵,凭什么?这钱该我赚的?等我有了钱,我就盖间酒楼,我要我的酒市无二价,我要把春韶卖去南京,卖去松江,卖去京师。”
“好,”殷寄春不知道哪里来的豪情,跟着起哄:“卖去京师,卖过女儿红。”
赵瑾容见状,道:“你们两个,还没喝就先醉了。”
陶若筠嘿嘿笑了几声,坐了回去,继续吃酒。
几人正吃着,兰姐儿就从外头进来了,怀里还抱着一把琵琶。
“我让来的,今日光喝酒不尽兴,还得有歌有曲。”
赵瑾容说着话,就叫人搬了春凳和鼓凳,摆上茶果吃食,让兰姐儿弹着琵琶唱着曲。
兰姐儿唱了一折西厢记,吃了口茶,殷寄春问起来。
“我记得姐姐很擅长琴,怎么都不见弹了?”
殷寄春问的是赵瑾容,陶若筠从来不知道赵瑾容擅琴。
赵瑾容听到这样问,垂头浅笑:“许久不弹了,也生疏了。”
“今日筠姐姐生辰,你弹一曲,叫我们开开眼嘛。”
殷寄春央求着,赵瑾容扭不过她,只好叫人搬来琴桌和琴,问起众人:
“今日想听什么曲子?”
“让寿星做主吧。‘
陶若筠一听,她不知道什么曲子呀,便叫随她弹着,自己只管听。
赵瑾容抬起胳膊,手指在琴弦上拨弄起来。
陶若筠见她手指忽按忽挑,那悠扬的琴音从弦上流出,刚刚还热闹着的宴会,此刻都安静了下来,全都侧耳听着琴声,直到一曲奏完。
“这是什么曲子呀?”陶若筠虽听不懂,却也知道那是好听的。
几人听了都笑道:“你只管好听就行,要不兰姐儿也来一支琵琶曲,今日也算一享耳福了。”
兰姐儿自然不会拒绝,当下就奏了一曲。
陶若筠看她手指翻飞,曲调悠扬,便默默听着。
等听完了,还是那句,弹的是什么?
“她们两个一个弹的潇湘水云,一个奏的阳春三月。”
殷寄春说完,又去看向赵瑾容:“姐姐这样好的琴音,不弹可惜了。”
赵瑾容笑笑:“现在想弹,也没有人听了。从前鸿山还在的时候,我倒是常弹的。”
一句话说的众人都哑口了,柳云旗见状岔开话题道:
“今日宴会丰盛,我今天来得好好享受一下,等我回去了可未必有这些。”
赵瑾容听了笑道:“夫人若是喜欢,以后常来便是。”
“你们要是这样讲,我可就当真了。”
殷寄春高举酒杯:“欢迎欢迎。”
远处有风吹来,卷起陶若筠的罗衫,裙?飞舞,琴音袅袅,酒香氤氲,几人都有些醉意了。
陶若筠往口中塞了一块醋搂荸荠,端着酒杯起身去阑干边吹风,几人都端着酒杯跟了过来。
远处太湖之上,湖光潋滟,点点星舟。
“他们都说,过生辰,可以许愿,姐姐要不要许愿?”
陶若筠饮尽杯中酒,豪爽道:
“自然是要的。我要建起我的百花酒舍,我要供养出状元郎君,我要他们为我的状元楼题诗作画,我要我的酒卖出苏州府,我要做这苏州府最大的酒商。”
殷寄春道:“你这愿望可太多了些,你太贪心了哈哈哈~”
赵瑾容道:"早知就该请尊佛像在家中,叫你好好祈愿。"
陶若筠道:“无妨,此间没有神佛,却有天地啊,听的清楚的。”
众人听了都笑,柳云旗又问:“你怎么不许愿夫君平安回来?”
陶若筠煞有介事道:“我不用许愿,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赵瑾容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陶若筠放缓声音,像是陷入了回忆中:
“我当年,偶遇一个阴阳生,他曾帮我算命,说我命里大贵,将来必定夫荣子贵,儿女双全,白头到老。我现在还这么年轻,他怎么会不回来呢?”
“你真信啊?”
陶若筠收敛了笑意,看着远处的太湖湖面道:
“人,有时候要有些希望才能活下去。所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信不信,也许鸿卓此刻正在这湖上的某艘船里,急着回来给我过生辰呢。”
几人看着陶若筠都笑笑,气氛变得哀伤起来,陶若筠不喜欢。
“兰姐儿,给我唱首长毛狗吧。”
“什么狗?”
陶若筠不解释,兰姐儿也不解释,只是拨动琴弦,用欢快的曲调唱道:
“丑如驴,小如猪,《山海经》检遍了无寻处。遍体浑身都是毛,我道你有似个成精物,咬人的笤帚。”
三人初次听到这支顽皮的小曲,笑的前仰后合起来。
“这是谁写的?定不是什么谦谦君子。”
陶若筠老实道:“反正我不认识。”
那三人又嚷嚷着要听,兰姐儿只好又唱了绿毛龟和醉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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