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是我不好,没和你守信,我挨罚,你剁吧,剁下我他妈几根手指,让我记个教训。”他大手一拍,重重落在桌子上,死拉着陈涛拼命喊。陈涛接住他硬塞过来的菜刀,神情恍惚,那刀刃磨的钲光发亮,在灯下泛光。再看桌板上那只手,根根手指又有力又结实,他怎么忍心下手。又看陈辉一脸决绝掘强的表情,没由来感到心悸。
为什么会这样,所有的一切为什么会这样。辉子决然的脸,刘亚鑫痛苦的脸,姐姐哭泣的脸…他们在脑海里旋转,在分裂…
陈涛高高举起那把刀,重重摔下去…辉子闭上眼,只听见吧嗒一声,感觉没有想象中的疼,睁开眼睛一看,伤口上的血一点点涌出来,那把菜刀旁有半根断指,可不是自己的。
陈涛咬着牙,用手紧紧捏住左手小指关节处,正在极力忍耐痛苦。“哥…”***陈辉一咬牙撕下汗衫一片紧紧绑住哥的手指,用毛巾裹了断指头扶着陈涛打的赶到第六医院,一路上陈涛疼的钻心,受不了时就胡乱的咬住弟弟肩膀,辉子尽管疼的咧嘴也不哼哼一声。
到医院,医生立刻给陈涛神经麻醉,推进手术室。因为是单纯的切割伤,加之送医及时,两个小时后,陈涛的显微断指再植手术很成功,他被送到病房,辉子在病房守了整整一夜,不吃不喝也没有合眼。
陈涛麻醉过了,疼的直冒冷汗,他拿毛巾给哥擦脸,强忍着心里难过,不停的给他说笑话,陈涛用完好的右手慢慢抚摩着他的头,谁都没有说话,只凭着眼神就能把心里话都掏给对方。
最终睡意悄悄降临,陈涛不知什么时候合上眼,慢慢睡去。第二天早上,陈涛睁开眼,最先看见姐姐坐在他床边抹眼泪。
陈洁一看弟弟醒了,赶紧扶他坐起来说:“怎么这么不小心,好好的手就这么伤了,要是以后落个残疾可怎么办啊。
早上我接到辉子电话就赶过来了,就算不为自己想,也为我想啊,我一手把你平平安安养大,你就不能让我省省心!”陈涛不知道说什么,四下里一看,辉子趴在窗台边上眯眼打瞌睡。
“这孩子守了你一夜,我让他回去好好睡一觉,他就是不肯走。你们两兄弟都大了,个个不听我的话了,你看你这手…”陈洁看了看陈涛左手上的绷带,怕他疼不敢下手,不知不觉眼圈又发红了。
“姐,是我不好,老让你气。”“傻瓜,亲姐弟哪来隔夜仇,我什么时候记着你的事了,就是前阵子心里绕不过弯,脸上没藏住,你也知道我的脾气,偏偏你也愣,都不会看脸色,不让你来就不来了,都不会说些好听话,尽想着送钱过来,我们姐弟两什么时候靠钱打发日子了,想起来我就生气。”
陈洁边说边从床头柜上拿了罐冰糖黄桃,小时候陈涛不太生病,可一发烧就高热不退,全靠姐姐背到医院挂盐水,每次吊完一瓶,姐姐都会给他买黄桃罐头吃。
如今看姐姐拿小叉子支了一块送到嘴边,顿时觉得十分怀念,陈涛一低头,就把一整块咬到嘴里,两个人面对面都发出会心的微笑。“姐姐,我上次说看医生的事,你有想过吗?”陈涛喝了糖水说。
“前阵子我住院,现在你住院,我对这医院算是烦透了,这事还是搁着再说吧,我刚刚在超市找了份工作,没孩子在身边拖累也好。等过两年吧。”“是不是怕糟蹋钱,我可以…”“胡说什么,你就是老想着这个才让我生气。”
“我这不是你教出来的。”陈涛小声嘀咕,问:“那姐夫呢,这事要是影响你们两的感情,怕是…尤其是姐夫,听他说的话,真的想要个孩子。”
陈洁叹了口气说:“人总有私心的,你姐夫想要孩子,可不一定比的过我,你不用担心他嫌弃我,这两年他都是靠你们几个帮忙,有什么话好讲,昨天那些话无非是想问你要钱,你以后耳根别太软,平白把自己辛苦挣的送到他手里,我们家现在不错,比你这样子强多了。”
她有看了看陈涛带血的手,担心的说:“你伤成这样,以后要怎么上班,那公司怕是待不长了吧。”
“不知道,我还得给公司里打电话,看看能批几天假。”正说着呢,辉子冷不丁歪了歪脑袋,从窗台上磕了下来,立刻从惊吓中醒过来,姐弟两看他狼狈的样子都哈哈大笑,陈辉被他们笑的脸红耳赤的。
姐弟谁也没想到,久违的陈家小聚餐是在医院围着床边小桌吃饭,可这顿饭吃的那么轻松,那么和乐融融,窗外的阳光撒的病房里一片温暖。中午姐姐要赶去超市上班,陈辉就更加不肯走了,硬要留下来陪哥。医生来查房时说陈涛的手接的不错,至少能好九成,可听说陈涛是搞电脑的,些微露出点为难神色,说要是恢复的好打键盘应该没问题。
辉子因为医生一丝为难闷了一下午,吃药喝茶端水所有事情一点也不肯让哥哥动手,晚上的饭,他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喂给哥哥吃。陈涛哭笑不得嚷嚷:“我不过是伤到一根手指头,不是还有右手拿东西,我自己来。”
“不成,都是我的错,你就让我好好照顾你。”陈辉边说边拿勺子舀了饭,细心的拌了红烧鱼汁,喂到他嘴边,陈涛拗不过他,只好一口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