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涛一愣,说:“怎么想到这个。”“我知道刘亚鑫去美国了,你就这么和他分了不是太可惜了。”“你就这么想赶我走。”陈涛没有正面回答,笑着说。
辉子立刻搂住他,使劲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才不想你跟一个混蛋到那么远地方去,连个面也见不上,我他妈当然舍不得你走,可…你要是能高兴一点,我…”
“傻瓜。”陈涛两只手捏起他的脸,看见他整张嘴被挤到成一个猪头,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不高兴来着,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呢。”
他顿了顿,又说:“不管刘亚鑫去不去美国可能都没区别,我们之间本来就有问题,我不去是这个结果,去了未必不是这个结果。”
辉子不做声,拿起陈涛削的苹果使劲啃。时间终于走到年末,晦气的一年终于要结束了,现在中国人时行过洋节,平安夜那天晚上几乎整个宁波市都没有睡过,上半夜所有人都倾巢出动逛大街,下半夜舞厅酒吧咖啡馆场场爆满,所有旅馆都被本地人包下来打牌麻将上手。
辉子的店一直忙到天亮,到25号上午八点才忙完回家,而这天早上值班的人根本没的休息,哭都来不及。
陈涛也在店里帮忙,幸亏第二天是星期六,不用上班,和弟弟两个一直睡到太阳下山,临到25号最后几小时才发现电子邮箱里收到的刘亚鑫一封邮件。
一张美国风的电子贺卡和几张家庭照片。没有什么缠绵的话,只有几句简单的问候就像多年的老朋友。陈涛笑了笑,在网上找了一张中国风的新年贺卡给他寄过去,也没想出要说什么话,也是寥寥几句新年祝语。
过年那几天,快餐店和进货的货的司机闹翻了,他在菜贩子和辉子两头挤价捞油水,进来的都是些隔夜菜,辉子二话不说就开了他,咕囔自己买车上手。
陈涛拖公司里的司机老刘看了辆二手小面包,两年旧车6万9,辉子很高兴,可是自己不会开,又想学车,一打听光学费要3千多,死活不肯去,买车钱掏空了他,还有一半是哥的,他可不想再问陈涛要钱。
陈涛拿他没辙,又去找老刘,在他熟人一个训练班里捞到一个跟班的名额,最低也要半折的价钱,他全付了,可没告诉陈辉。
第一关上机,陈辉连做三天哥给他找的软件,一次通过。第二关倒桩就得真枪实弹上了,宁波人考驾考疯了,所有训练场地都安排满了人,陈辉是跟班的,回回排上的号都在半夜,真怀疑交通学校那门卫大爷有没有时间睡觉,都成精了。
辉子过去是顺便,店里下了夜班赶过去正好,可陈涛白天上班,晚上还得陪他,让弟弟心疼,偏偏他石头性子,说不让去还偷偷跟去。
所以每次他都倍加珍惜训练时间。1月末快年关了,冬天里最后一拨冷空气,哥俩去的有点早,前面还有五个人排队,等在场地边实在抗不住冷,辉子机灵扒到边上一辆坏掉等维修的训练车里,关上门,暖和了许多。
“靠,简直自己找罪受。”幸亏他英明,出门拿了两件老式棉大衣,全部抖开,盖在两个人身上,辉子抓起陈涛的手,都快变冻肉了,赶紧搓起来,右手热了,揣在大衣兜里,换左手,陈涛的手拆线了,他小心的在久伤口上来回揉,直到关节红润发热了为止。
人真是不是宠的东西啊,对他这么周到的伺候,陈涛已经从惶恐到不排斥到习惯到心安理得,他捂在大衣里,看见场地上车灯闪烁,笑着和弟弟讨论哪个能过哪个一看就没戏。
看着看着,眼皮开始打架,不禁头向后靠,枕着辉子的肩膀闭上眼。陈辉低头就着车外微弱的光线,迷迷糊糊发现哥的侧脸其实很柔,全身不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就是跟平常男人不同。
范兵也是这样,不管是在牢里还是卖菠萝的时候,这家伙都很干净的样子,平时一群人里就他一个带纸巾,洗澡时候脱出来浑身皮肤跟漂白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哥,你和刘亚鑫一起,谁在下面?”陈涛猛的叉气,瞌睡虫全跑光了:“咳咳咳,你问这个干什么?”“就是奇怪,问问呗。”陈涛闭上眼睛,漠视一切不做回答。辉子似乎是自言自语:“在下面是不是很有感觉?”“你怎么就认定我在下面?”陈涛一把推开他,大声说。
“那你是在上面?”“…”“跟男人做是跟女人不一样,可我就是想不通一个男人像女人一样被人压,能有什么感觉,还心甘情愿的…”陈辉猛的打住,慌里吧唧的看哥哥,惶恐的说:“哥,你别误会,我没看不起你的意思。”
陈涛大度的捏捏他的脸,最近这个动作越来越习惯了,说:“其实很简单,谁都想有人爱,有人疼,为了这个疼你爱你的人,睡在一起幸福着呢,一点面子算什么。”
辉子愣愣的看着他两三秒,忽然以肯定的语气说:“哥,我看你还是去美国好。”“说什么呢。”陈涛奇怪。“我知道你和刘亚鑫还有联络呢。”他看见哥发电子邮件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