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最大的是一本相册,满纸都是陈涛和刘亚鑫的照片,有单人的,双人的,照片上两个人手拉手,头碰头,不同风景下不同的亲昵动作,陈洁越看头越晕,心里乱成一团嘛。
“姐,我去楼下车库看一下,可能放那了。”陈涛在大门口喊,陈洁一惊,手忙脚乱的把相册放回去,又认认真真把所有东西放到原来位置。
等陈涛两手空空回来,姐姐已经坐在客厅沙发上呆呆的等他回来。“就是这个箱子,姐你在哪找到的。”陈涛看了眼茶几上的工具箱问。陈洁没有回答,只是催他挑了灯泡赶快走。
陈涛没往深里想,拿起灯出门。时间刚过中午,双层汽车上人不多,姐弟俩坐一块,陈洁忽然说:“刘亚鑫去美国还回来吗?”过年那会,她问起是陈涛简单的和他说过。
“不知道,他去那留学也该几年吧。”“你…上次说去外面是不是他叫上你的?”陈涛迟疑了一下,心想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就点点头。陈洁出神的打量他半会,掉转头去看窗外,再没说过话。
饭店新年开工第一天,伙计们发现店里多了一个女工,平白的一张脸,没有什么特色,看起来还挺年轻的,就是穿的粗大的了点,干活却很麻利,不说话还好,一张嘴就是浓重的乡下口音。
大伙都以为是老板新聘的打工妹,可看她眼神老往范兵那瞅,对谁都不答腔,连陈辉也不例外,看他们三言两语那么一回,就渐渐品出个所以然来。小山东还故意起哄。
“打哪弄来的这么个人?”辉子趁空打趣问。“过年我妈硬塞给我的。”范兵抽了口烟,有搭没搭的说。
“你就喜欢这样的。你妈也不给你找个好看点的。”辉子奇了。范兵好笑的说:“你以为我是什么条件,一没钱,二没房子,还蹲过牢子,要不是她从里山鬲落头里来,刚来城里没出路,也不会看上我,人家什么要求都没有,只要有城市户口,有工作就行,条件够低了。”
“那你打算结婚?”“再说吧,我妈催的紧,就怕我跟男人鬼混下去,抱不着孙子。我蹲大牢会她愁我有事,没工作会她愁我工作,现在又烦我结婚,她老人家也够霉,生了我这么个儿子。”
辉子拿他手里的烟,也抽了一口,呼出一团烟,呆呆的看着它慢慢消散掉。范兵抖抖身上的烟灰,说:“其实不错,男人这辈子图什么,就是取个老婆抱儿子,我要是结婚就算没白过一回。”
忽然,他手机响,接起来没说两句,范兵声音就活络起来,打情骂俏说了一通,等辉子撩起水里一缸大白菜才算完。“今天晚班我轮休成吗?”“男朋友?”范兵笑着说:“哪算啊,刚认识的,聊的来而已。”
“那女的怎么办。”“我待会下班就带她走,晚上就不来了。”辉子能说什么,往常也不是没让他顶过班,当然点头答应。春节长假还没过,饭店营业到八点,辉子又提前半个小时关门落锁。
回到宿舍,陈涛已经准备好洗澡水等着他,等辉子把一身臭汗料理干净,清清爽爽走出来,桌子上和平常一样放着一个削好的苹果,辉子瞧了瞧哥,陈涛坐在电脑前看新闻,从背影看,他有点瘦,可腰板挺的很直,看起来有精神。
辉子咬着苹果凑过去看,啃咬的动静大了点,陈涛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又掉过头去。“这是什么?”辉子看见笔记本旁边放着一个信封,不禁好奇的想拿过来看。
陈涛急了,一巴掌打掉他的毛爪子,说:“没什么,我正在查交通网,看看年后第一次到桩考试在什么时候。”
边说他边把信封放抽屉里放,一着急,还把一个角露在外面。辉子假装仔细看网页,全身都凑到电脑前面,等陈涛反应过来,他已经伸手抽了信封打开来看,里面是一张女的照片,化了妆打了灯,长相看上去不错。“这是谁啊?”“我也不知道。”陈涛耸耸肩,无奈的说。
“不知道怎么有照片?”“早上姐送来的,我怎么推都推不掉。”陈涛似乎很为难。而辉子整个有点傻,再蠢都知道这摆明了就是相亲对象,说起来今年哥就27了,按理说,是到了该成家的时候,身边没有半个女人怎么也说不过去,姐姐关心很正常,他这个当弟弟的更不能说什么,可怎么心里就这么憋的慌。
***范兵四月份初结的婚,酒席没有大办。饭店伙计合块凑了份礼包,辉子独个又包了一份1888的数,酒席那天他没去,店里脱不开身,不过范兵挺哥们的,结婚才三天就从姜山赶回来上班,问他怎么不度蜜月,这家伙边打哈欠边说没劲,这已经是他上工以后第五个哈欠,伙计里有人损他,晚上是不是太卖力,让嫂子走不出家门啊,范兵笑骂了他一声,没回嘴,暗地里嘀咕说,鬼他妈才卖力。
趁下午闲,辉子和新郎官一块蹲后门抽烟。“怎么不在家里多住几天,我这里不忙。”“不想待,原来家里就我妈,现在加上她,两个女人罗嗦我一个,烦的要命。还不如到这里图个清闲。前一天还好,到她家里去,好家伙,她家一共有九个兄弟,最小的还裹尿布,你没看过那家,围墙还是泥糊的,连自来水都没有,我给他们每家两百,都当我是救星供。
你说我家里算穷了吧,现在才见识到比我家更穷的。”辉子笑了笑,忽然想起小时候家里顿顿只能吃菜场剩叶的日子,那时哥才初一,姐姐刚好手伤了没活干,家里钱交了房租后就剩五块钱,真正苦的日子,身为城里人的范兵怎么想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