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的碎玻璃,椅子倒的七八歪,一个看似居民会干部的老大婶站在中间做调停。姐姐一头散发,脸色苍白,看见弟弟撅着哭脸扑到他怀里。
“好了好了,你家兄弟也来了,大家一块协调协调,有什么事可以说清楚。”大婶说。“没错,你说的兄弟也来了,也就有个能定话的主,这家你到底搬不搬,今天也给我们一个说法。”
陆三平旁边另一个四十上下的女人跳出来讲。“这是怎么回事,姐,他们是谁啊?”“是你这个好姐夫在外边找的女人。”陈洁抬起头,怨恨的盯着那个大肚子女人,然后转过去死死瞪着陆三平,凄惨的说:“你好,好,狼心狗肺的男人,我在宁波拼死拼活赚钱供你做生意,你这半年就做了这个啊,你半毛钱没赚回来,就给我带这么一个贱女人。”
陆三平理亏,低下头,中年女人跳不下,折着嗓子大声喊:“你话这么说的,动不动就人身攻击,小心我告你啊!”“你谁啊?”陈涛立刻打断他。“我是阿芳她姐,我妹妹和三平好了一半年多,那可是真感情,你说的叫什么话。”听她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陈洁只觉得胸口闷,失了力气坐在椅子上。
那个叫阿芳的大肚子女人委委屈屈的走上前,含着眼泪说:“大姐,这件事上是我们对不起你,我是真心喜欢三平,原来不想打扰到你,可是我们现在有了孩子,将来总不能让孩子没有爹吧,这也算是我做娘的私心,您也是女人,将心比心,还望大姐成全。”
陈洁看了看她的肚子,觉得分外刺眼,眼前昏厥全身无力,只能喃喃说:“我好,成全你们,我们离婚,这就离。”陈涛难过的搂着姐姐,说:“陆三平,你去办离婚证吧,我们陈家跟你两不相欠,快滚吧。”
“说的倒轻巧,离婚就离婚啊,那这钱呢,房子呢,我们今天可不是来讲离婚的,这房子还请你们让出来。”
那位大姐还不乐意。陈涛一愣,奇道:“你胡说什么,这房子是你们的?这套房子明明是我弟弟买来给姐姐结婚用的,房产证写的清清楚楚,怎么会是你们的。”
“是你搞不清吧,这房产证上明明写着三平的名字,白纸黑字,由的你们乱讲。”大姐一努嘴,阿芳立刻把证书拿出来。陈涛急着拿过来看,却被那女人一手拦着,指给他看,说:“看归看,你可别弄坏了,要知道这可是顶重要的东西。”
陈涛压了一头火,仔细看,房产所有人的确是陆三平,但这房产证是新做的,日期还是今年三月份的,看上去却不是假的。
他低下头看姐姐,陈洁焦躁万分,低声说:“三月份,他回来过一趟,说作生意要一大笔本钱,得用房子做抵押向银行贷款,但是房产证上得写他的名,我想想也有道理,就答应了…”
她一把拉住弟弟的手,说:“该不会这么一答应,房子就归他了吧…”陈涛皱着眉头不说话,那个女人更加得意,笑着说:“看看这大公章,绝对不是假的,就算你们上公家闹,也是我们有理,我们姐妹两个刚刚从上海回来没地方住呢,阿芳又怀了孩子不方便,陈家姐姐总不会霸着房子不肯让吧,当然要是你现在不方便搬,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看在三平和你以前的情分,还是让你住下,不收房钱。”
“姐,你少说两句不成。”阿芳一边这么说,一边拉拉他姐的袖子,满脸春风却是藏不住。陈涛铁青着一张脸,陈洁茫然,两眼痴痴呆呆,忽然,她跳起来发疯一样冲到陆三平面前,拳打脚踢,用力挖他的脸,撕他的头发,哭喊道:“你骗我,你骗我,你良心给狗吃了。”
旁边人七手八脚想把她拉开,可陈洁死死拧着他的头发不放,疼的陆三平嗷嗷叫。一群人推推搡搡,正混乱当中,阿芳大叫一声,等众人回头收手,她已经坐在地上,捂着肚子哭天抢地的喊。
她姐第一个回过神来,指着陈洁鼻子叫骂道:“你这个女人真狠心,我妹妹这么大肚子,你也出手推她,自己生不出害别人啊,要是我侄子没了,咱们上法院没完。”
陈洁呆呆的看着阿芳在地上打滚喊疼,自己的手根本就没碰过她一点皮毛,怎么搞的她就摔了,刚才四五个人挤在一块,根本没有人仔细看见,她真是百口莫辩。“还愣着干什么,打电话叫救护车。”居民会大婶一声喊,众人回神行动起来。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陈家姐弟不想和陆三平挤一辆,自己打的去医院,路上陈涛给辉子挂了电话,让他也到医院去。
到医院,阿芳已经推到急诊室里做检查,其他人都在大门口等着,不出五分钟,辉子也到了,陆三平最怕这个蹲过班房的小叔,看见他来,鼻青脸肿的头更低下几分。
果然,辉子听完事情经过,撩起拳头就想揍人,被陈涛一把拦住,好说好话才消停。那头护士拿着表格出来,要他们去付款,阿芳的姐姐马上把责任推给陈洁,让陈家去清帐。
辉子气的想骂人,陈涛叫他照顾好姐,把陆三平拉出去到门诊付钱。阿芳不是城市户口,当然也没有医保,光是进医院叫急诊做比超就花了七百多,陈涛掂了一笔,又跑到大门口ATM机上取了一千多,回去时,看见辉子和阿芳他姐吵的热火朝天,原来她坚持要医生把所有检查都做完,要求配最好的外国药,听说医生建议保胎,她还强烈要求住院观察,听的人心头一阵阵冒火。
“哥,少听他妈的废话,我们走。”陈涛把一千塞到陆三平手里,没等他抬头,一个拳头狠狠揣到他肚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