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送完饭还要去隔壁收拾李昭仪的屋子,李昭仪现在是冷宫的头号病人,自己惜命舍不得死,可又忍不住要疯,成天的要抓地上的灰,还硬说那灰是五石散,睡着了还好些,醒了就必定要在屋里上蹿下跳的,实在是把他累的够呛。
齐开霁自己午休的时间很短暂,但又不想这么虚度过去,便没话找话的要跟人聊天,聊的时候还把祁贵人刚才说要打络子的事跟里头的贵妃说了,意思是让贵妃也争气一点,别说是羊脂玉的镯子,就是金山银山也总有挥霍掉的时候,他是觉得贵妃很漂亮,也有点小心思,可也不能总是单独给她开小灶啊~
说话的时候,他坐的是小凳子,贵妃裹着一条脏兮兮的狐裘,像块磐石一样一屁股就定在床沿上,好像懒怠拿正眼瞧他,只是从狐裘里伸出一双紫白相间的小手捧着粥喝,白是她的手白,紫色是她手上被冻出来的冻疮,色差对比特别大。
养尊处优那么多年,果然皮-肉被养刁了,经不得一点刺激,那冻疮最忌讳去挠,估计是贵妃痒的厉害,只是挠了一两下就破了,鼓起来好大一块。
齐开霁暗暗记下,思索着要不要明天顺手从司膳房偷半块生姜回来,外头的姜皮磨碎了搀进粥里,里面的姜汁让她拿来擦手,不然留了疤就不好看了。
温温的粥总比凉透的馒头要好,将就着也能喝一点吧。
我嘴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只当是例行公事,端起碗就往嘴里送。
昨个夜里就着李昭仪的嚎叫声想了一晚上,到现在了还是没想明白,傅忌在松开手撇下我之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那句话很短,字也很少。
可我分明一个眼儿都没错,怎么事后就是想不起来了呢?
.................
既然一晚上都没想透,那就先放一放吧。
我昨天给自己的褥子打好了补丁,今天身上穿的袍子就又开了个线,还得继续补。
阿柒在小凳子上托着下巴,看我捧着碗,喝粥都喝的那么秀气,觉得很新鲜:“清粥比不得蟹黄粥,要是现下里有这条件,我一定撩起袖子给你露一手!”
“嗯”我应了他一句,感慨这奴才还真是实心眼儿,到这会儿还记得我爱喝什么呢。
心里有一点点感动,脸上就难得就有了点笑面孔:“那你记得,以后有机会了,一定做了好叫我再尝尝啊~”
齐开霁得了回应,心情一下就变得很开心,可能是生平头一回被美人笑的失了魂,笑的三阳开泰了,只恨不能现在就把她的狐裘解下来拿去用手洗了,保证洗的干干净净地给她再送回来。
之后,阿柒就跟嘴巴开了闸一样,跟个老妈子似的说了好些话;
不过该听的人一句都没听;
我先前回了他一句,其余的时间,一门心思都在想傅忌了。
见我把碗撂下了,阿柒便起身上前来收拾,嘴巴里还是骂骂咧咧的,说司膳房那边都是狗奴才,狗眼都不带看这么低的。
真奇怪,他自己都是奴才,现在倒编排起自己人来了。
我看着阿柒渐渐走远,估摸晚上送晚饭时他还得这么骂骂咧咧地跟我抱怨一回;
嗯,看来我应该提前备好一团棉花;
到时候塞耳朵里,安静。
\t\t', '\t')